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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残夜微凉 > 第2章 染霜之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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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城,这个城市与别的地方相比,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同。在很多的地方,路边的人行道上总是种些香樟树或是白杨树,而这里种植的大量的枫树。在秋天的时候,一片片红的绚烂,让人们淡忘了秋季本该是萧条的。而这里的人们似乎也都非常的喜欢枫树,在很多公园什么的都可以看到枫树的存在。而沉枫也很是喜欢枫叶,也许是因为他的父亲非常的喜欢,否则也不会沉枫这个名子。也或许是因为的与众不同,整个世界都在凋落的时候,却是它最为灿烂的时刻,只是它的美丽永远都是那么的短,从生命最美的时刻直接就枯萎凋零。沉枫喜欢这样的人生,若是最美好的时光都逝去了,存在的意义也只是苟延残喘了。只是这些似乎都不是那么的重要,虽然他自己对这些也不是那么清楚,但他却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喜欢就是喜欢,何必去找寻那么的理由让自己信服呢。

    中午放学的时候,沉枫总是会在大家都离开了,还依旧坐在座位上淡然的看着窗外。看着那些人儿在走廊里打闹嬉戏,亦或者是情侣们微显害羞的并肩而行,这些画面仿佛在在哪里出现过,也许是在梦境里吧,也是某部电视或电影里的桥段吧。只是很多时候,看到一些画面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沉枫很喜欢这种感觉,朦胧的熟悉感。世间很多事都不如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那又何必将它们理得那么清晰呢。

    而洛烨总喜欢趁这段时间,去和他们的女友们温存一会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花丛中辛勤的劳动,没有他的辛勤那些不可能绽放的那么美丽。然而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确实很忙,他所面对的确实一个花丛,而不是一朵鲜花。他总是可以把那些人的关系处理的不错,至少祸不至于殃及到他。每当西门雪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总是会说,我看你除了这副算是标致的臭皮囊,你还有残存什么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可以拿的出手交易的东西。

    “这是你上次的衣服,还有以前也洗好,但被风吹走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哦。”一个如糯柔美的声音打断了沉枫。

    沉枫偏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叠放整齐的黑色外套。抬起头看到一张没有任何修饰清纯的脸庞,纯的想蒲公英一样简单、朴实。而这张脸颊却是属于凌晨的,与前几天晚上从酒吧出来时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会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沉枫看的有点发愣,暮然清醒过来,不由的脸一红,眼神里还有一丝的尴尬、一丝的失措。凌晨看到他这样不禁嫣然一笑,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向淡然、冷漠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幕。沉枫接过衣服,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嗅,淡淡的清香中还带有一丝洗衣粉的漂白味。

    “额,没什么。丢了就丢了吧。”沉枫又回到了一贯的平静,淡淡的说道。

    “下次我再去找找。”凌晨轻声回答道。然后不再言语,沉枫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杵着,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异样了。

    “额、那个…貌似这几天都没看到你再去那就酒吧了。”沉枫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凌晨。

    “嗯,以后可能很少会去了,他不喜欢我去那。”凌晨平淡的说道。

    沉枫握着衣物的手开始不由的颤抖,目不转睛的看着凌晨,似乎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凌晨的嘴巴。他很努力想从凌晨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点的端倪,只是,他失败了,凌晨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那么的平静、淡定。好像她刚只说了一句“我吃了饭啊”之类无关紧要的话。

    “额,那…你爱他么?”沉枫极力让自己镇定,只是声音里依旧在微微的颤抖。

    “我不知道,爱,不就是那种促使荷尔蒙分泌的东西么?重要么?”凌晨并没有看沉枫,而是看着窗外淡淡答应道。

    “呵呵,也是哦。那…祝你幸福啊。”沉枫有些不自然的苦笑,手有些无措的抚摸着那件黑色外套。

    “呵呵,谢谢哦。也许…我会的。”凌晨的目光依旧没有从窗外收回来,自然而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涟漪,仿佛并不知道沉枫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又是沉默了良久,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只是沉枫不自觉的不断用手摸了摸鼻子,眼神里的颓然与落寞显得那么的明显。沉枫看着那件干净而又整洁的黑色外套,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十分轻柔的抚摸着,就像一个男人在小心翼翼的抚摸他深爱的妻子脸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心爱的人儿弄痛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哦。”这次打破沉静的是凌晨,她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看了一眼沉枫,便径直的离开了。

    沉枫似乎并没有发现凌晨的离开,拿着衣服坐在那里发呆,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看着陪伴了自己大半生而又已故的老伴年轻时送他的定情物一样,有些许的幸福感,更多是不舍,来自记忆深处的不肯放下那段美好。许久之后,沉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只是他们都不曾留意到,凌晨刚刚将手摆放的桌子表面处,有一滩水渍,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分钟,水渍依旧清晰印在桌子上。

    也许世界上少了谁,地球都一样的转。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行星,少了某个人的小行星自转或公转便会发生变化,也许依旧会自行的转动,只是这样微妙的偏转,有时会将这个小行星摧毁。沉枫不是个脆弱的人,至少所有人都这么想,而他自己也这么认为。或许每个人的外表看上去都那么坚强吧,以至于周边的人都会被这样的表象所麻痹,甚至每个人都不自觉这样去看待自己。所以每当人们听到身边的谁自杀时都那么的难以置信,其实自杀的那人从前也不想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的脆弱、这么的不堪一击。

    已经是秋天了,校园里的枫叶开始变红了。而此时的走道上,不再像刚下课时那么热闹、吵杂,多了几分宁静。沉枫一个漫无目的游荡着,他背影跟以前一样让人感觉萧索,还多了一丝的落寞与孤寂。他抬起头看着那些还是绿色的枫叶,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像金粉一样洒在他那长到刚好遮住眼眸的刘海上,显得那么的静谧。此刻沉枫的脑海里萦绕的依旧是林晨的那句“以后可能很少会去了,他不喜欢我去那”,就犹如脚下的影子一样,只要能看到自己的存在,那么,它,便也存在,无论是在阳光下、月光下、亦或者霓虹灯下。沉枫苦涩而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试图自己的思绪像头发一样甩的顺畅些,不像之前那样的不自然。

    不知不觉间,沉枫来到了他、洛烨、卢睿、周乔、西门雪、欧阳絮、慕容清每天吃午饭的地方。其实,他们七个在一起吃饭,是很久以来的习惯。倘若说沉枫有朋友的话,那也就是他们六个,而他们的关系也确实好到羡煞许多人。特别是洛烨的那些女友,如果谁和他们一直吃过午饭,一定会炫耀到嘴唇都磨出血来。不是这里有多高档,也不是这里的食物有多特别,这是一种认可,一种资格,是洛烨的一个肯定、一个没有说出来的承诺。只是洛烨极少这么做,来过的女孩跟他的交往时间都超过一个月。交往一个月以上对于洛烨来说,并不常见。

    沉枫一向是特别守时的人,从不曾让他们等候过,只是这次似乎他迟到了,六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沉枫。沉枫也感觉到了,找了个位子坐下了。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有点事,耽搁了一点时间。”不熟悉他的人,肯定会诧异他竟然会解释。其实,沉枫和他们在一起虽说也不是很客套、很活跃,却也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么冷漠,偶尔也会说说笑笑。大家似乎对他的迟到与解释并没有多在意,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潜意识的都对他很是相信,也许是因为他向来都是那么的沉着、稳重吧,也或许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所在吧。

    沉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自顾点上,洛烨微微一愣,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向来都是洛烨帮他点烟,一来是因为洛烨对烟的需求量比他大,再者洛烨也清楚他的抽烟习惯。沉枫坐在那默不作声,其他几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今天的异样,都向洛烨使了使眼色,毕竟洛烨每天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洛烨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你们今天都怎么了?怎么眼珠子都在那转来转去的哦?”说话的是周乔,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神经大条,每次和他在一起都让人感觉很无奈、也很搞笑,只是和他在一起的人笑不起来。很多时候他们都会有意无意的跳过这个“问题儿童”的意见,不然他总问些脑残的问题,实在让人有些无言以对。记得第一次和沉枫见面时,他对沉枫说,“以后叫我小乔就行哦”,这么强悍的说法让沉枫都忍俊不禁。可他的学习成绩却是出奇的好,所以大家都感觉上帝是公平的。

    “额,我们是想问下枫,今天要不要喝点酒哦,我们都有段时间没喝了。”卢睿讪讪的回答道。

    “对对对”大家齐声应和道。

    “不是前天才喝过一次啊。”周乔急忙辩驳道,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记忆力有多惊人。

    众人忍不住都丢了个大大白眼给他,而卢睿更是直接给了一个大后脑勺。周乔用非常无辜而又委屈的眼神看着大家,以他硕大的神经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自己明明就说的是实话,明明就前天才喝过一次,怎么一说出来就引起公愤了,连一向好脾气的西门雪对他的表情都很愤懑。

    “想喝酒就直说嘛,我又没说错什么。”周乔小声喃喃道。

    沉枫将他们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他突然间才发现,原来这群人已经如此的关注彼此了,哪怕一点细微的异样都能很快的发现,当然他并没有拆穿他们那有些糟糕的演技。他想,他是幸运的,碰上了这么好的一群人,是他们让自己感觉到了眷恋的存在,感觉到自己曾活在这个尘世里。

    沉枫想到这,不自觉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然后平静的说道,“没事就少喝点酒,喝多了不好。”

    看着沉枫的样子,他们都松了口气,他们都明白,沉枫如果这有什么心事,他们是无法问出来的,只有等他自己讲出来。然后继续谈笑着,讲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沉枫也不时会插上一两句,他们就像往常一样很融洽的吃了午饭。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洛烨轻轻对沉枫说了句。“别忘了明天是周五,晚上记得来我家啊。”沉枫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只是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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