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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暮婉笑着摇摇头，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现在算第二面。”
小道士不屑的撇开头，嗤笑一声，“那就请叶大人继续往下讲吧，看看还能编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祖母疼爱你，舍不得你受苦受累，可她到底年龄大了，办起事来力不从心，老人会有的病症也全都显露了出来，越发的削瘦、憔悴、甚至昏迷不醒，唯一的亲人不知何时会离开自己，
这种患得患失的滋味让你急了，怕了，你从外人口中听说清风观专门像陛下进贡丹药，还是会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的长生不老药，便动了心，所以，我才会在此处碰到你。”
室内寂静无声，小道士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别扭、不自在、慌乱，眼睛都不知该往哪看。
“我说的对吗？”
相对于他，叶暮婉的不急不躁衬托的他越发狼狈不堪，无声中点出，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墨影对她从来都是无条件信服，其他人的反应跟小道士差不多。
这可是第一次碰面啊，连查都不曾查过，就能把他的情况说的如此精准，这已经不是人能办成的事了，所谓……智者多妖。
小道士咬唇，梗着脖子说道：“笑话，我从来就没听过什么长生不老药，我来这就是为了多挣些银子，给我祖母看病罢了，要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日日在此，不知有多少机会可以动手，何至于等到现在？”
“是啊，你有许多次机会可以动手，为什么偏偏等到了现在，宁可做个洒扫的小道士，被观中人百般欺凌，看不起，也不离开呢？”
叶暮婉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你不确定，道听途说的话还不能让你完全信任，毕竟从未亲眼见到过，玄诚把陛下当成了试药之人，你又何尝不是在等待一个结果，一旦宫里有消息传出，你会毫不犹豫下手。”
小道士咬牙。
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臭小子八成早就知道长生不老药，或者玄诚炼丹的地方在哪了，要不是生活无情的打磨，他也不会小小年纪便练就了如此心性。
“有个问题我始终想不通，达到目的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置清风观以及观中的所有道士呢？”
小道士冷笑，“无用之人，留着何用？”
无情也够狠，叶暮婉对他存了欣赏之情，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刺头放在身边，究竟是福还是祸啊。
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叶暮婉自顾自说道：“世上之事，千变万化，眼下看起来一切顺利，殊不知将来也许会大厦倾覆，满盘皆空，谁也没有这个本事，预想将来之事，有时候啊，前面的道路瞧着又宽阔，有明亮，实际上，却是将自己逼近了死胡同。”
玄诚可不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方才她又是逼迫，又是刺激，都没能问出半点有用的消息，小道士的计划和行动看上去都很缜密，兴许在玄诚眼中早就一览无遗了，还留他一条性命，不过是看在他年龄尚小的份上，认定了他不存在威胁，否则，早就杀人灭口了。
“叶大人说的不错。”小道士一笑，“这世上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就好像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一个道理，这条路看起来蜿蜒曲折，甚至妖魔鬼怪横行，可指不定，撑过最危险的一段，就柳暗花明了，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以后。”
叶暮婉终于收敛了笑意，沉静如水的眸子正视着小道士，将他从上到下细致打量了一番，突然点了墨影，让他带着人找个空旷的地方，好好切磋切磋，也让她瞧瞧，小小的身板里究竟蕴藏着多大的能量。
“如此小的孩子都知道长生不老药，难道是真的存在的？”姜大人发出疑问。
不用叶暮婉开口，素来沉默寡言的程言都能回答他，“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不过是心存不轨之人想要得到权势的噱头罢了，给补药安上个吸引人的名字，普通老百姓都相信了，以讹传讹，那位不也就知道了？”
打的一手好算盘，叶暮婉瞟他一眼，“很少见程将军还有如此通透的时候，我还当将军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兵法奇书呢。”
程言垂眸，默默的从心里添了句，还有羲和，这辈子唯一让他放在心坎上，想要疼她，爱她生生世世的女人。
“其实这样做也免不了会出意外，最大的意外，就是玄诚自己也被圈了进去，刚开始还知道这不过是个谎言，当不得真，慢慢的，就沉迷此道出不来了。”
众人都醉我独醒，这种境界可不是谁都能达到的，叶暮婉出神的望着院中的海棠花，瞧瞧，本该娇艳欲滴的花朵，被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影响的，花瓣晦暗无光，纤细的枝干也难以承受它们的重量，慢慢的被压弯了腰。
“让叶大人久等了。”
玄诚道人简单沐浴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爽利的衣服，暗自琢磨了一会如何对付他们，这才迟迟未归，对来音阁中发生的对话自然也不知晓。
看到他的那一刻，叶暮婉就收回了视线，落到泾渭分明的棋局上，下棋也讲究排兵布阵，会运用到兵法中的某些言论，本是场猫捉老鼠的好戏，不曾想到头来，猫却被老鼠戏弄了，真是可笑。
就是不知道，这被戏弄的到底是猫，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啊。
她重新抬起头，带着和善的笑容，“无妨，我们今日本也无事，道长可自行安排。”
发现屋里少了个人，玄诚道人眼眸微闪，不动声色的坐在她对面，“叶大人闲来无事，到贫道这观中坐坐却也无妨，只是贫道事务繁多，唯恐招待不周，所以……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叶大人来此，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喝茶聊天，与贫道对弈这么简单。”
“为何不会？”
“叶大人官拜右相，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深受陛下看重，朝堂上的事比起贫道的清风观，只多不少，叶大人再清闲，也不至于专门跑这一趟。”
叶暮婉点点头，“道长说的有理，那依道长所见，在下此番是为了什么呢？”
玄诚道人垂眸一笑，“叶大人的来意贫道不清楚，但有一言，说是提醒也好，告诫也罢，全看叶大人如何理解了。”
“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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