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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耳朵不好使，还是本官话说的不够清楚？本官生平最讨厌同样的话说两遍，不过为了让你死的明白点，倒也无所谓几遍了。”
冬儿睚眦俱裂，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奈何手脚都被捆着，只能像条可怜的虫子样蠕来蠕去，别说挣脱，就是喘息的机会都难得。
苟且偷生活到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公主好好活下去。
她不怕死，怕的是护不住公主。
更怕叶暮查到些陈年往事，一旦说出口，对公主的打击只怕比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在面前还要沉重。
她的神情瞬息万变，无一能逃过叶暮婉的眼，对于楚姨娘和庆安候的关系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也就是她对陌生人的风韵往事毫无兴趣，否则还真想看看知道真相的楚姨娘会是何种神情。
“不必这样盯着我。”
叶暮婉起身，拍拍冬儿凹凸不平的脸，淡声道。
“陛下不是本官，没有随意杀人的习惯，待事情查明，证明她是无辜的，本官饶她一命倒也无妨，也算全了你们主仆情谊，只不过，后半辈子也只能在牢狱中度过了。”
冬儿用力啐了一口，吐出的污秽沾染了叶暮婉的衣摆，黄不拉几，粘不拉几，恶心至极。
一旁候着的丫鬟骇的倒吸凉气，当即就要跪地帮她擦干净，还没等有动作便被制止了。
“本官见过的脏东西数不胜数，一口痰而已，算得了什么。”
叶暮婉随意掸了几下衣摆，发现甩不下去也就不管了，眸色却比方才还要暗沉几分，隐约藏着怒火。
“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本官在你们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随手点住二人身上穴位扔给侍卫，叶暮婉抬眸看向大气不敢出，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张太医，指了指桌上成堆的毒药。
“每样留下一部分，剩下的本官要带走，尽快。”
张太医连声应是，自药箱中拿出另外的包袱，手脚麻利的按她的吩咐每样取了一小部分，交给她时还不忘多提醒一句。
“毒性猛烈，叶大人务必小心。”
叶暮婉摆摆手，扎好的包袱也一并扔给侍卫，转身往外走去，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她最后一次登尚书府的门了。
……
御书房，楚韵一身明黄便衣，端坐于龙椅之上，目不转睛注视着下方喋喋不休的叶暮婉，自也无可避免看到了她衣服上干涸的暗黄，原本透着喜悦欣喜的眸子转瞬暗沉。
殿内尚有其他人，也不好明目张胆的问。
楚韵只得借着低头看奏折，压下心头翻滚的杀意。
正式的场合，叶暮婉比谁都守规矩，寻常大臣站哪她就站哪，绝不会逾矩一步，故而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见他低头也只以为是被她说的事气急了，难以控制情绪。
“大概就是如此，臣认为，庆安候所谋同宫女冬儿脱不开关系，至于楚姨娘，还需进一步询问。”
楚韵点头，抬眸时眼中已看不出任何情绪，死水一片。
“毒药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有碰到？
后面的话他没能问出口，叶暮婉却听懂了，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笑着冲他眨眨眼，表示自己无碍，成功安抚了他逐渐暴躁的情绪。
“陛下应当略有耳闻，李夫人身染重毒，若非发现及时，只怕命已归西，未免更多意外，臣便做主搜了尚书府，您面前这些便是自李尚书房中搜出的。而下毒之人正在殿中。”
没给楚韵猜测的机会，冬儿再次蹿了出来，将所有罪过揽到了自己身上。
“民妇有罪，民妇认罪，还请陛下高抬贵手，放了公主。”
叶暮婉斜她一眼，未曾开口。
进了宫，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将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收入眼底，楚韵无奈一笑，眼中满是宠溺，被人发现前又赶紧收敛，变回了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帝王。
“入尚书府前你是宫女，不曾见过李夫人，见李大人的机会亦不多，入尚书府后，你也只是外院一个专管洒扫的粗使婆子，一年到头更是碰不到主子几次，又哪来的机会结下如此大的仇怨，大到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冬儿冷笑，高抬着下巴不为所动，嚣张不服气的做派好似她才是公主。
“李明德娶了公主却不知珍惜，惹得公主日日落泪，人见憔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主子去前交代民妇，务必照顾好公主，公主金枝玉叶却受尽苦楚，民妇没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已是手下留情了！”
许久没见过如此恨意滔天之人了。
楚韵同叶暮婉对视一眼，随手拿了包毒药扔下去。
“毒既是你下的，它们的毒性自是没人比你更清楚，方才朕扔下的一包是何毒，有何效用，给朕详细解释一下，对了，朕便放了楚姨娘，不对，她就要陪你一块死，毕竟你的罪事关谋逆，到死也洗不清。”
冬儿看着散开的纸包，缝隙中隐约可见一抹黑色。
她没读过多少书，从小就自以为颜色越重的毒药，毒性越厉害，所料不错的话，这应是里面最毒的一种。
如此想着就如此说了。
“具体叫什么名字民妇记不清了，只知道是里面毒性最猛烈的。可惜，还没来得及下就被发现了，不然还能拉上两条人命当垫背的，让他们亲自向姑娘赔罪！”
叶暮婉淡然注视着一切。
报仇的执念她曾也有，痛苦挣扎更不比冬儿少半分，但此刻她却提不起任何同情之意，甚至亲手将其推下了深渊，再无翻身的可能。
“此毒毒性的确猛烈，却非里面最毒的。”
叶暮婉沉静开口，掏出匕首划开纸包，用帕子捏了块黑乎乎的药丸，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臣自由体弱多病，在这方面涉猎较广，陛下感兴趣，臣便说给陛下听。”
她抬高捏着药丸的手，一个用力，药丸在她手中四分五裂。
“此毒名为化蛇丹，食一小块便可令人失去理智，产生幻觉，五感尽失，两块便可要人性命，染者无论怎么除，都是除不干净的，姑此毒还有一别称，名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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