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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姨娘尖细的指甲在胳膊上，脸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发髻也早就乱了，披散开挡住半张脸，形同鬼魅。
“不！不可能！那人明明说不会要人性命的！”
“公主！您不要胡思乱想，她在骗您啊！”
楚姨娘猛然抬头，手脚并用朝叶暮婉爬去，面目狰狞可怖。
“没错！一定是你在骗我！是你在骗我！”
叶暮婉笑了，手跟着一松，好巧不巧，药丸的粉末垂直掉落，直入楚姨娘张大的嘴。
“啊——姑姑救我！姑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冬儿心疼极了，搂着脸都咳红的人却无能为力，除了轻拍着让她不要怕，再无其他办法，开始后悔当年没跟着姑娘好好学东西了。
可再后悔又如何，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叶暮婉掏掏耳朵，皱紧眉头，脑袋疼得厉害，像是要炸了。
楚韵心里咯噔一下，再顾不得旁的，直接冲了下来，衣袂飞扬间，奏折接二连三掉落。
“头疼的厉害？这里有我，你去里面休息。”
楚韵高大的身影将叶暮婉完全罩住，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兀自抱头痛哭的两人完全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不对劲。
叶暮婉想后退，奈何肩膀被某人紧紧抓着，动弹不得。
要不是他刻意控制了力度，估计这会她肩胛骨都碎了。
“我没事，只是最近没睡好，有些头晕罢了。你先放开，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她面色苍白，浑身都透着浓重的疲倦，换作平常，楚韵绝不会违背她的意思，但事关她身体，容不得大意。
可以如她所愿松开她，但决不能让她继续待在这。
“汪海林！”
一声怒吼吓到了叶暮婉，也惊醒了楚姨娘和冬儿，双双抬头看着只有一臂距离的两人。
叶暮本就是众所周知的天子重臣，陛下对她的信重亦人尽皆知。
她们压根也没机会往那方面想，只因为陛下看她们的眼神透着森森寒意，如同在看死人。
“陛下！”
汪海林匆匆入殿，感受到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屏气凝神，迈着小碎步靠近，垂眸颔首等着陛下吩咐。
楚韵吸了口气，扯着叶暮婉的衣袖，小心带到他面前。
“送叶大人去偏殿休息，不必留人伺候，更不许任何人打扰，你亲自在外面守着，要是被朕知道有人不长眼扰她清梦，朕剥了你的皮！”
汪海林连声应下，也不敢碰叶暮婉，只恭恭敬敬请她去偏殿。
叶暮婉是不想走的，楚韵的情绪实在不正常，没她在旁边盯着，容易血溅当场。
她们本就该死不假，却不能死在御书房。
叶暮婉不动，皱眉定定看着楚韵，二人视线对上，谁也不肯让谁，夹在中间的汪海林倍感煎熬，不得不这边劝了那边劝。
好在陛下对叶大人依旧“宠爱有加”，两个回合都没撑住便败下阵来，一脸无奈的点了头。
叶暮婉这才放心离去。
可门方一关上，楚韵就不做人了，也不再收敛情绪，对着楚姨娘和冬儿就是两脚，把人踹飞出去还不算完，连地上散碎的药丸都塞进了她们嘴里。
“不是怕死吗？朕就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撑的过去就活，撑不过去朕就挖个坑把你们埋了，免得蹦来蹦去，污了朕的眼。来人！拖下去！给朕看紧了，别给她们寻死的机会！”
门外的叶暮婉叹了口气，不再停留，跟着汪海林去了偏殿。
让他发泄发泄也好，总憋着容易憋坏。
那黑药丸也不是多毒的东西，女子吃多了顶多拉上几天，男子嘛，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楚姨娘是爱而不得，准备将两头的路都堵死啊。
“您好好休息，奴才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需要您只会一声就好。”
叶暮婉头也不回，反手关门。
“有劳了。”
不知是不是殿里燃了香的缘故，叶暮婉刚坐到榻上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困意翻滚而来，挡都挡不住，很快失去意识，歪倒在榻上熟睡过去。
待她呼吸绵长稳定之后，楚韵才推门而入，殿内铺着地毯，他动作又小心轻柔，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盯着蜷缩在榻上的身影片刻，楚韵也脱鞋上榻，长臂一揽，人轻而易举到了他怀里，想给她翻个身，面朝自己，又怕惊醒她。
也罢，能有此刻他已心满意足，暂时也不好奢求太多。
怕她睡得不舒服，楚韵帮她拆了发髻，在散落的长发上印下一吻。
怕她着凉，楚韵又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将她整个包住，虽抱起来不如方才舒服，只要为了她好，他吃点亏也没什么。
看着她纤细白静的脖颈，楚韵没忍住低下头，无比虔诚又印下一吻，在她耳边满是缱绻道了声“婉儿”，深吸了好几口她身上的清香，等到身体明显有些不对劲，才恋恋不舍松手。
环视一圈后，楚韵并未着急离去，仍旧站在榻边盯着熟睡的叶暮婉，她睡颜恬静，肌肤白中透红，定是十分可口。
楚韵内心渴望已久，又不愿在她不清醒时逾矩，只得狼狈移开视线，调息片刻方才离开偏殿。
殊不知在他离开的瞬间，叶暮婉就睁眼坐了起来，彼时的她双目通红，双唇紧抿，何曾有半点困意。
后颈依稀还留有温热，想起方才种种，叶暮婉双颊不由自主泛起酡红。
可恶的家伙！
平日里人模人样，竟然在她睡着的时候占她便宜，不知道香料什么的对她早就不管用了嘛！
知道是她素来刻意伪装的淡漠，刻意拉开的距离让他没了安全感，叶暮婉心一下就软了，不想也不愿再跟他生气。
抓紧身上的衣服再次躺下，嗅着几乎将她包围的他的气息，叶暮婉心下动容，恨不得不管不顾，不要这天下，也不要这皇位了。
可她不能，楚韵更不能。
从乱世过来，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国破家亡带来的痛楚，好不容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又怎能再把他们推进去。
真要如此，与过去的暴君有何分别，她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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