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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警惕谨慎的月岚风又何尝没发现府衙各处防卫突然松缓了，撞到墨影的巧合也越来越多，明显是在等他。
就算心知肚明，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他还是来了。
为了婉儿，自投罗网一次又何妨。
他尚且有些承受不住身上的母蛊了，何况是她，本就有顽疾在身，蛊毒一旦发作，必定一刻钟都难以撑到。
走近闷热的房间，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月岚风微不可查的皱皱眉，接着又若无其事跨过炭盆，自觉坐到了床边，笑看着视他如无物的叶暮婉。
母蛊比子蛊毒性更烈，且发作时起的反应与子蛊截然相反，令人浑身滚烫似火，离热的地方越近，反应会越强烈。
待在这样的房间对月岚风而言是莫大的煎熬。
碎骨之痛不是谁都能扛下来的，可他非但没吭一声，还宛如正常人一样，抖都没有抖一下，就盯着叶暮婉不放，目光如火，神情似水。
叶暮婉叹口气，放下手中舆图，清凌凌的眸子对上他的，顿时给人一种水火不相容的感觉，只有月岚风毫不在意，沉浸其中。
对他而言，能得婉儿一眼便足够了，至于其中含义，他会按照他的方式来理解。
“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师兄。”
月岚风笑着伸手，想帮她撇开额前的秀发，被躲开也不觉得尴尬，依旧我行我素，非达目的不可。
叶暮婉也发现了，除了特别过分的，之后对于他的各种行为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给自己添堵。
“你想见我，让人传个信过来，我进京找你便是，何苦奔波千里，亲自来找我呢。师兄看着好不心疼。”
叶暮婉觑他一眼，对他的装模作样不甚满意，不过他一贯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如果师兄自投罗网只为说些废话，那现在就可以走了，等楚韵或者薛师兄回来，你便是想走也没机会了。”
月岚风自动将她的话理解为关心，脸上笑意更甚，仗着她无力反抗，迅速抓紧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知道你担心我，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挂念着你啊，奈何南阳距京城上千里，等消息送到我手里都猴年马月了，我等不得，也不想等。婉儿，我想来想去，放你在任何人身边都不安全，回来吧，你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一日对东云俯首称臣，说到做到。”
叶暮婉嗤笑，面露嘲讽。
合着自登基大典之后，他就一直没离开过东云，布局等他们上钩呢。
“屈居于南阳弹丸之地，真是委屈师兄了。”
叶暮婉用力抽出手，未免他再次偷袭，藏在了锦被下面。
反正她浑身都是冷的，也不在乎更冷一些了。
“师兄的话，如今我是不敢再信了。当初口口声声说在位一日，便一日对东云俯首称臣的是你，这才过了多久，就被你单方面作废了。为了引我前来，不惜多次损毁堤坝，残害东云百姓近千万！我甚至都怀疑你还是不是我熟悉的月岚风。”
叶暮婉吸了口气压下怒火，撇过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劝你死了这条心，我宁可毒发身亡，也不会跟你走。趁我还没对你起杀心，赶紧离开！”
片刻后，传来月岚风的轻笑。
“婉儿，我记得跟你说过不止一次，凡是都不能太绝对，更不能对当做敌人的人心软，你已犯忌，又以为可以撑多久呢。”
他的耐心所剩无几，蛊毒越发猛烈，折磨的他就快撑不住了。
现在的他功力折损大半，真碰上楚韵和薛宥泽，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他不着急，等婉儿毒发那日，会有人亲手将她送到他面前。
他不是没给过婉儿机会，可她脾气一如既往的倔，怎么都不肯跟他走，又有什么办法呢。
看她受苦受罪，他也心疼啊。
“还有十天，我等你考虑清楚。不必寻我，到时我自会来。”
来时悄无声息，走时自也没人会拦他，唯二知情的墨影和柳青儿嘴一个比一个严，即便楚韵和薛宥泽都感觉屋里进了外人，也没能问出什么。
……
两日后，灾民总算安顿好了，染病的没染病的分别落脚于东西两端，各自休整，堤坝也在重修，有吏部和工部的人看着，无需楚韵时刻守着，难得的空闲他都拿来陪叶暮婉了。
“婉儿。”
算准了人快醒了，楚韵端着饭菜快步入内，见叶暮婉脸色养了几天依旧苍白如纸，心下焦急，放下饭菜就要去撸她的衣袖，被她反手握住，笑着摇摇头。
“我没事，做了一晚上梦没怎么睡好，看起来憔悴些罢了，等用些东西再补一觉，就好。”
怕伤着她，楚韵没敢用力，眉头依旧皱着，面色微沉，盯着她的胳膊不放，明显不信她的话。
叶暮婉无奈叹口气，安抚的捏捏他的手。
自己如今的情况，是绝不能给他看的。
“今早怎么有空过来了，外面处理的差不多了吗？”
楚韵收回视线，反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在她身后垫了枕头，靠着能舒服点，安顿好她才端起粥碗。
“灾民都安置好了，堤坝也在重修，一切步入正轨，我和你师兄留一个就好。”
叶暮婉点头，乖顺张口含住他伸过来的勺子，依旧尝不出任何味道，为了让他放心，还是用了小半碗。
“我饱了，剩下的你吃了吧，瞧着都要比我还瘦了，定是只顾着忙，没好好吃过饭。”
见她实在吃不下去，楚韵也不再推辞，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粥。
这几日几乎天天见血，再好的胃口也没了，别说他，就是见惯了尸体的薛宥泽也没吃多少，还不如吐的多。
“我看了舆图和县志，南阳堤坝从建成起就是东云最牢固的，除非用火药炸，靠人力不可能毁的如此彻底。西楚人初来乍到，没有门路，去哪都弄不来足以炸毁堤坝的火药，这其中必定有人里应外合，可抓到奸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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