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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有家专门说书的茶楼,不仅茶好,糕点也是一顶一的,等改日我求了皇兄,带婉儿姐姐去一趟,保准你能喜欢。走这么久该累了吧,前面有处凉亭,先坐着歇会,再往前就是御花园了,待会我们去那。”
凉亭内早已铺好了地毯,摆好了炭盆,一跨进去就知是早就准备好的。
叶暮婉不动声色,顺从的坐到炭盆旁,搓着冰凉的手烤火,纵使半个时辰也热不了一分。
“你的口才,不去说书才是可惜了。”
月伽蓝倒了杯清香不甜腻的牛乳递给她,闻言挠挠头,咧嘴一笑。
“我哪能比得上说书先生啊,就是平日里听的多了,也熟了,遇到不熟悉西楚的,勉强能说上一两段,卖卖丑,当不起婉儿姐姐如此夸赞,不嫌我说的次,我就很开心啦。”
叶暮婉笑了笑,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牛乳,垂眸间不经意碰了下柳青儿。
柳青儿会意,边往炭盆里加炭,边随口问道。
“劳姑娘陪了一路了,连姑娘的名讳还不知道,日后想道谢都找不着人,实在不妥。若姑娘不介意,可否告知一下,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月伽蓝眼眸微闪,没敢往叶暮婉身边凑,直接靠到了她身上。
刚才还言笑晏晏,瞧着不似有烦心事的样子,这会突然就耷拉了脑袋,闷闷不乐,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柳青儿眉心微蹙,坐直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些,抛开她的身份不谈,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要是为难,姑娘便不必说了,日后有空多来陪陪我们大人,多给她讲讲奇闻异事,让她开心开心,也就足够了。”
月伽蓝抹了把眼睛,吸吸鼻子,蜷着身子闷声摇头。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我身份卑微,怕说出来,婉儿姐姐从此便不欢迎我了。”
叶暮婉皱眉,她看起来很刻薄,很势利?
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月伽蓝连忙起身摆手,一脸惊慌失措。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说婉儿姐姐不好的意思,是我太不好了,不配经常陪在婉儿姐姐身边,更不值得婉儿姐姐对我好,我……我……”
她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更好了,左瞟又看想找帮手。
可她的人都留在了凉亭外面,青儿姐姐视若无睹,只顾低头发笑,墨侍卫又冷若冰山,抱着剑闭目养神,实在急坏了月伽蓝,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好了好了。”
柳青儿失笑,揽着她轻声哄着。
“大人跟你开玩笑呢,哪会真跟你生气。不过你得记住,一两次便罢了,次数多了便是我也圆不回来,指不定啊,就真不让你上门了。大人是面冷心热,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多嘴。”
叶暮婉嘴角挂着淡笑,眼底虽看不出情绪,但月伽蓝感受的到,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对自己的戒备也少了,悬着的一口气总算得以吐出。
还好还好,没有辜负皇兄的期望,不用被剥皮抽筋了。
也不知还要欺瞒婉儿姐姐多久,她跟皇兄不一样,做不到心安理得,愧疚和不安像块大石,压在心上便挪不动了。
她是真的喜欢婉儿姐姐啊,对着喜欢的人,说半句谎话都是煎熬,也不知皇兄怎么做到的。
他对婉儿姐姐,当真是喜欢吗?
……
东云剑南道,剑南节度使府邸,楚韵已在此停留一月有余了。
柳泽一封封加急信件送到他手里,以各种借口催他回去,他都置若罔闻,该烧的烧,该扔的扔,拖到现在,总算能找机会收网了。
要说这李罡,也是个惨的,家大业大,妻妾成群,近天命之年了竟只得一子一女,为给幼子铺路,他不得不提拔手下得力之人,且收做义子。
他没料到的是,义子个个人中龙凤,各自握着上万人马,威望直逼他这个节度使,再看亲儿子,资质平平不说,还终日沉迷美色,活生生耗没了精力,走起路来都是飘的,别说拿刀了。
军中没那么多规矩,看的就是手段和武力,要什么没什么的家伙,凭什么要求旁人敬重。
儿子都教不好,更何况女儿。
生的膘肥体圆,满脸麻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名声比起父兄还要恶劣,年近二十,依旧无人敢上门求娶,倒贴都不要。
许是伤透了心,竟学起了公主,独自开府养了满院的面首,有的是模样俊俏,被她一眼相中抢来的,有的本身就是清倌,干惯了伺候人的生意,被她高价买进府的。
总而言之,剑南里子面子都烂透了,若非李罡还吊着一口气,他的那些个义子早就揭竿而起,窝里反了。
真要论起来,楚韵还得感谢他,换他哪个义子接手剑南道,也没那么快收网,能不能跨进衙署大门还得两说呢。
身在虎穴,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楚韵正考虑着最后一步怎么走更容易,门就敲响了。
他凛凛眸子,收拾好桌面,把唯一重要的玉佩塞进怀里,自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正是他这段时间一直暗中收拢的人,李罡最小的义子,李航。
“李大人好兴致,天还大亮就找杨某饮酒,不怕悟了节度使的大事啊。”
“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大事。”
李航挤进屋里,晃了晃酒坛,凑上去深吸一口气,满脸沉迷,没喝呢就好似醉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少说也得三十年了,多少人来找我要我都不舍得给,便宜你小子了。”
楚韵也不客气,拿了酒碗摆到桌上,二人你来我往,闷声不吭,小半坛很快下去了。
酒是烈酒,但没什么后劲,两坛子都喝了也醉不了。
李航舔舔嘴角,吧嗒了几下嘴,皱眉低骂。
“狗日的,肯定是哪个小崽子往里头灌水了!等我回去,非得把他揪出来剥层皮!”
楚韵一脸淡然,片刻后笑着开口。
“酒也喝了,李大人是不是可以告诉杨某,你专门过来是何打算?总不可能只为了过把瘾吧,还是说,李大人本想着灌醉我,好从杨某嘴里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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