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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用完了，等找时间我就去跟月伽蓝要，看不见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眼睛，不会说话也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嘴巴，听不见更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耳朵，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算计什么，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但对刻意接近你的，帮着你离开我的，我一概不会放过。”
“所以婉儿，不要做让我伤心的事好吗？”
月岚风低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嘴角挂着宠溺癫狂的笑。
……
又一批不知死活的百姓被处决，闻着雨水都冲刷不掉的血腥味，柳泽头都要炸了。
他心里早有数，传言一日不止，口口相传的人就会与日俱增，岂是说杀就能杀完的。
京城拢共就这么大，几次三番的死人，一两日兴许发现不了，时间长了必定会引起动乱，到时拿什么来解决，总不能屠城吧！
柳泽咬咬牙，绝望的闭上眼。
以楚韵日益狂暴的性子，越来越差的状态，也不是没可能。
龙椅还没捂热呢，皇帝就先做够了！
细雨成串，不间断的落在被血色浸染的青石路上。
叶府后门外有片竹林，是叶暮婉搬来后特意种的，长势喜人，已经有六七米高了，可此时，俨然成了另外一个小型的乱葬岗，随处可见的尸体。
柳泽搞不懂为何要扔在这，既不能烧也不能砍的，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就算不能运往乱葬岗，至少也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处理干净吧。
楚韵的行事作风，他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行了，别看了。”
薛宥泽撑伞走出竹林，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和血水，大步走到他身边，手握拳捶了下他肩头。
“不是让你盯着点，跑这来作甚。明知看了不舒服，偏得给自己找罪受，何必呢。”
柳泽斜他一眼，后退几步离的远了些，用力捂紧口鼻。
“别过来，我现在闻到血腥味就反胃。那厮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我倒是想看，他给我这机会？还不如省点时间想想事发后怎么办呢。”
说起这个，薛宥泽又何尝不头疼。
越来越多的百姓对谣言深信不疑，压根听不进他们半句解释，风声一旦传到城外，等待他们的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东云是几国中最大的，有着千万百姓，靠铁血手腕，非但解决不了眼前的场面，更枉论以后。
得另想办法，绝不能让楚韵继续疯下去了。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接，清楚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正准备往回走呢，忽闻一阵阵哭喊哀嚎自前院传来，铺天盖地，连噼里啪啦的雨声都盖过了。
听的最清楚的，便是那句“交出妖女”。
二人暗道不好，兵分两路朝前院掠去，一个去了正门，一个去了书房。
事态终归还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京城乱了，其他地方也快了。
“陛下，正门外全是闻风而来的百姓，大部分手中都拿着火把，提着油桶，很大可能是要直接烧府。”
薛宥泽匆匆赶到，还没等落地呢就听到侍卫禀报的这番话，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也顾不得会不会摔死了，没站稳呢就从房顶一跃而下，堪堪挡在了提剑而出的楚韵身前。
他面无表情，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氤氲的风暴比今日的狂风暴雨还要吓人。
“让开。”
“楚韵。”
二人同时开口。
薛宥泽用力握紧他肩膀，阻止他往前迈步。
“上千百姓，一旦动手就再无回头路了。小师妹好不容易帮你把名声立好，你忍心让她的努力毁于一旦吗！”
名声？
楚韵绷紧的唇角沉了下去，冷眼看着他，声音沙哑。
“我也是个凡夫俗子，也有想保护的人，凭什么就得事事忍让。”
把人送到月岚风身边，他忍了。
见到她还没能带回来，他也忍了。
现如今还要为了所谓的名声，任由那群愚昧刁民对她恶意揣测，巴不得她早点死吗？
真不好意思，他做不到。
先前的两次他都没有亲自动手，为的就是不想在她的住处做出令她厌恶的事，可不代表他会放任有些人得寸进尺。
府邸烧了，他就什么都没了。
薛宥泽终究没能拦住他，等他们穿过月亮门到前院，正门已经被破开了，柳泽正带着府中侍卫和楚韵的人挡在前面，再往后，是管家和小厮丫鬟们，拿什么的都有，各个咬牙切齿，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他们尚且都能为了婉儿豁出去，他又有何不能。
黑色筒靴一点点穿过人群，站到了最前方。
百姓们没怎么见过新帝，但认得他衣服上的龙纹。
除了陛下，谁还有胆子披龙纹啊，这不仅是威慑力的象征，更是安全感的代表。
百姓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下跪，溅起成片的水花。
“陛下，求您为草民等做主啊！”
“草民自南阳来，父母妻儿都死在了大灾中，求陛下除去妖女，为草民做主啊！”
楚韵对他们的叩拜哭求置若罔闻，特意穿了便服出来就是让他们看清楚，她到底是为谁做主的。
婉儿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会失望的吧，可他实在忍不住啊。
柳泽握紧剑柄，被雨水浸湿的头发贴于脸侧，指着人群咬牙切齿道。
“现在知道骂了，早干嘛呢！小师妹为你们千里奔波，不惜孤身入敌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骂，为你们主持公道，清除地痞恶霸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骂，为你们安家落户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骂，为你们减轻赋税，剔除重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骂！”
说到最后，直接成了吼，嗓子都哑了，胸口剧烈起伏。
“她为你们做了多少，从未奢求过你们的回报，却也不是纵容你们忘恩负义！”
话音刚落，就有人高声反驳，还是个得了叶暮婉天大好处的文人。
“她本就是妖女，做些表面功夫讨好我们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被迷惑了才信了她的鬼话，被她害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代价还不够惨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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