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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出了何事，可有印象？”
在他的威逼下，薛宥泽不得不再次努力回想，然，结果并没有比之前好到哪去，依旧许多地方都一片空白。
末了，他摇摇头。
“只记得我进了梵音的院子，至于后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概没印象了，但我莫名其妙昏倒，绝对不正常。”
他支起上半身，偏头看向背对着他的楚韵，蹙眉道。
“我都中招了你也不说进去看看？春喜班有一个是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嫌疑最大的还得是梵音，我依稀记得从她身上闻到了奇奇怪怪的味道，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闻言，叶慕婉下榻，去外间取了他换下来的衣服，捏着鼻子送到他面前。
“可是这个味道？”
压根不用仔细闻，薛宥泽已经对曼陀罗花的味道刻骨铭心了，几乎是在她靠近的瞬间就产生了眩晕感，一把扯过扔到了一边，满是厌恶的看着地上的一坨，紧皱着眉头。
“没错，就是它，化成灰我都不会忘。”
“那就不用查了。”
叶慕婉捡起衣服放到外面，又开了窗通风，在楚韵目不转睛，暗含警告的视线中乖乖坐了回去，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蜜饯，塞的满嘴都是。
偌大的房间，一时竟无人言语，直至素云开口打破平静，她越过两个大男人，径直看向叶慕婉，开口时，双唇都在不自觉发颤。
她在惊慌。
“小师妹，你觉得是她做的，还是说，连我一并怀疑了。”
叶慕婉无奈叹口气，主动走到她面前，挽着人坐到桌边，彼此的手紧紧交握，是在表示信任，也是为了让她放心。
“师姐，我们一起长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凭我们的关系，你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何至于在我面前耍些不入流的手段，可别人，就不一样了。”
素云敛眸，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听不得旁人说梵音半句坏话，哪怕是师父都不行。
可小师妹不一样，她们一同经历过生死，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了毫无说服力的一句话。
不管叶慕婉还能不能忍，反正薛宥泽是忍不了了。
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全都用在了掀被子上，光着脚杵在素云面前，双唇紧抿，面色凝重。
方才因着心虚，看都没敢看她一眼，这会才发现她憔悴了不少，眼皮耷拉着，毫无精神。
按理说，姐妹相认应该激动兴奋才是，可她给身边人的感觉，只有满满的疲惫。
酝酿好的狠话是说不出口了，薛宥泽搬了个凳子，大刀阔斧落座，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郑重且严肃的表情，叶慕婉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前提是，他不张嘴的话。
“云......”
“儿”还没来得及冒头呢，就被当事人一个眼神吓了回去，不得不临时改口。
“素云，我比小师妹更早认识你，知道你一直在找寻亲人的下落，甚至还不遗余力帮过你，可这不是你失去理智的理由啊。我承认，她长得的确和你有几分像，但容貌可以改变，秉性却难移，从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慕婉及时捂住了他的嘴，给了楚韵一个眼神，让他赶紧把啥师兄带走，少在这坏她的大事。
楚韵很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出了门就把人扔在了地上，自顾自靠坐在离窗户最近的地方，阖眸竖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薛宥泽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身上只着一件里衣，最近天又凉了，禁不住的发抖，为了取暖，抄着手在他眼前走来走去，嘴里还叨叨叨个没完。
楚韵要再发现不了他是故意的，二十几年都白活了！
长腿一伸，成功把人绊的趴到了地上。
“你要闲着没事，就去牢里帮杜显云，以他的脑子，恐怕不是梵音的对手，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容不得半点差错。”
薛宥泽嘴角微抽，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单腿曲起坐到他对面，不满控诉。
“我也才刚醒而已，她已经露了相，便是要动手也不可能这么快，急什么。再说了，老杜也没你想的那么笨，顶多就是反应慢点，遇事灵透着呢。”
“是吗？”
楚韵扬唇而笑，意味深长。
就是太灵透了，才会墙头草，好几边倒，经不起半点威逼利诱。
他倒是不担心杜显云做不好，是担心他做的太好了，连人带心都被迷惑的七荤八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柴房那满地的血，还有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破衣烂衫，就是他倒戈的最好证据。
“让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用力踹了薛宥泽一脚，楚韵听声起身，走至门口，正赶上叶慕婉开门而出。
两人相视一笑，交缠的目光中满是甜蜜，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走了，空留薛宥泽一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素云也没给他考虑清楚的机会，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抱着沾有曼陀罗花香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宥泽准备打招呼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人也在冷风中伫立许久，云一先生回来赶人，他才灰溜溜回了自己的院子，换好衣服忙正事去了，免得闲下来胡思乱想。
......
回院子的路上，叶慕婉就把对素云说的话一五一十又跟楚韵说了一遍，尽管他已经知道了，也还是不厌其烦，听的仔细又认真。
深夜，两人相拥躺在床上，叶慕婉握着他那块完整的玉佩把玩，爱不释手，总感觉是在抚摸真的小狐狸。
“等回京，我带你去狩猎。围场内添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最是不缺狐狸，在宫里专门辟出一块地来给你养，打发时间也好。”
叶慕婉摇头。
“人长时间困在一处都难受的紧，何况是动物。闲暇时多去走走就好，权当散心。”
楚韵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听你的，等这边的事了了，我们就启程回京。”
等他找个机会把大权交出去，就带着她天南地北的游走，喜欢哪就在哪隐居，再也不牵扯红尘事了。
“你说，那边多久能有消息。”
楚韵看了眼天色，眸光暗沉。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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