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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到奏折上出现和叶暮婉有关的字眼，随手就扔到一边，等着事后焚毁。
他不是不听从他人意见的昏君，但为了婉儿，昏庸到何种地步都无妨。
末了，手边能看的奏折竟寥寥无几。
楚韵揉揉眉心，尽全力克制着心底叫嚣的声音。
看样子，他的杀鸡儆猴非但没起任何作用，还让他们狗急跳墙了。
“罢朝几日了？”
柳泽摸摸鼻尖，烦躁的踢开脚边的奏折，伸出三根手指。
“为了不败坏你的名声，我还专门派人挨家挨户的去请，毫无疑问，吃了闭门羹。”
“他们是铁了心要跟你耗到底，单靠武力已经不足以解决问题了。你们以为我不想封了他们的嘴，杀了他们给小师妹报仇，关键就在于，不能这么干！”
“朝中大臣，十个有九个都跟那几个老东西一派，总不能都关起来或者杀了吧。没有官员的朝廷，算哪门子朝廷。与其做个挂名皇帝，还不如直接退位让贤呢。”
到底是这么个道理，但无论楚韵还是薛宥泽，都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别人向他们妥协的份。
二人对视一眼，顷刻间达成共识。
楚韵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秋闱是来不及了，来年春闱，再让学子们好好发挥。朕拟份圣旨，离宫时一并张贴在皇城下，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究竟是谁离不开谁。”
“东云没了他们正好，不知有多少人想坐他们的位置坐不上呢。”
“陛下所言极是。”
薛宥泽在旁附和，还亲自上前研磨，柳泽孤军作战，简直溃不成军，可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话不是这么说，事也不是这么干的！莫说天下学子，单说整个东云的学子，有多少曾拜师潘岩，他们的后人，又有多少敬仰潘岩，以他为做官的榜样。”
“都是些读书读傻了的愚昧之人，指望他们背叛，安心备考春闱，还不如从下面提拔几个人上来顶着呢。”
突然，楚韵和薛宥泽同时抬头看向他，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好似在夸赞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拟好圣旨，吹干墨迹，楚韵起身和薛宥泽并肩往外走，商量着下步该怎么做，完全没有让柳泽参与的意思。
“圣旨依旧要张贴，人也要提拔，我觉得周大人就不错，办事牢靠还有经验，关键是忠于朝廷，任凭杨锦文蹦?的再厉害，不也没站到他那边去。”
“朕也这么觉得，且他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贤臣。剑南道那边，你怎么看？”
“暂时不能动，倒是可以让李航派个军师过来，也算能文能武了，嘴皮子再能利落点更好，让我也见识见识什么叫舌战群雄。”
“好主意。饿了，回府用饭。”
“甚好。”
都跨出大殿的门了，也没谁回头看上一眼，柳泽伤心又悲痛。
不让他多说话欢则罢了，现如今连吃饭都不叫他了是吧，白给他充当好几个月的劳力了！
这时，一名内侍探头探脑的进来，干笑几声道。
“大人，陛下正等着您呢，问您还去不去叶府吃饭，不去的话也要提前说一声，马车该走了。”
柳泽怒而转身，踩着满地的奏折往外走。
“去！为何不去！我去我小师妹那还要他来同意不成！你不用跟着了，把殿里收拾干净。地上那些都是无用的，全拿去烧了，灰都不许剩！”
他也豁出去了！
横竖前前后后为了小师妹，学过的原则啊规矩啊，早就抛的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他柳泽，也不是那忍气吞声的人！
……
“回来了？”
听到动静，叶暮婉在书上做了个记号，主动迎了出去，看他们有悲有喜，眉心一下就皱了起来，以为出了什么难以调和的大事。
正值她回京的关键时刻，怕是大事小事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可是朝中有人作乱？用不用我出面解释。”
再不济，也不过搬离京城。
一路走来，她早就发现，自己还是更适合无忧无虑的生活，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是是非非。
弄权多年，她也累了。
楚韵给了薛宥泽一个眼神，随后牵着她进屋，见屋内摆设都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还添了许多漠北才有的小玩意儿，心情立马好了许多。
“有我在，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叶暮婉抿唇不语，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刻意掩藏的心。
脸上写着四个大字。
你、在、撒、谎！
楚韵叹了口气，深知不透露点消息给她，怕是待会连饭都吃不下，养的差不多的身子再因他拖垮了，才了后悔莫及。
握住她的手，他轻声说着，直接忽略过程，把最终的结果告诉了她。
听到最后，叶暮婉眉头皱的更紧了。
“主意是好主意，但，你怎么能保证他们肯入朝为官，不是为了给潘岩几个翻案？”
“潘岩的学生，出人头地的也就那么几个，我手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名单，不给他们参加春闱的机会就是了。”
叶暮婉听罢摇头。
“当初开办科举，就是为了给寒门子弟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打的就是公平的旗号，若我们带头坏了规矩，岂非失信于民，这不合适。”
真不愧是云一先生带出来的徒弟，凡是都先想着旁人，而不是把自己的得失放在第一位。
是只有薛宥泽和素云是例外，还是她和柳泽是例外？
柳泽的话，再合情合理都可以不听，她的却不行。
恰逢连翘来请他们去前院用饭，二人便止了话头。
叶暮婉仰头看着他，认真又严肃。
“圣旨已经张贴出去，春闱势必要有，但绝不能厚此薄彼。你把名单给我，我来想办法，你就专心筹备春闱，选好监考的人选，其他的不必管了。”
楚韵无奈叹口气，捏捏她的小脸，牵着她往外走。
“就知道一回京你就闲不住，可不跟你说吧，你又得胡思乱想，搞得我心里发慌。小丫头啊小丫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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