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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当朝陛下羞辱，说他们加起来也比不过个小丫头，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可不得不承认，陛下说的对。
论能力，论手段，论心狠程度，他们确实连叶暮婉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可这不是她女扮男装，置身朝堂，把控朝政，兴风作浪的理由啊！
“陛下，她扬名时不过也才双十年华，涉世未深，岂能懂朝堂之事，说不定是得了哪位高人指点，冒名顶替，又说不定，是别国派来的细作，专门破坏朝纲的妖女！”
“陛下英明神武，深受百姓敬重，怎可被个妖女蛊惑，与她同流合污，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啊！南阳成千上万条性命，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前朝也好，他国也罢，都数年未曾遇过大灾，更枉论河堤崩塌，疾病肆虐这种令人躲都躲不过的灾难了。陛下，这是老天爷在提醒您，妖女不可留啊！”
楚韵忍不忍的住暂且不说，反正薛宥泽和柳泽是忍不住了，一人踹了一边肩膀头，老家伙直接翻了个个。
柳泽拍了拍靴子，用力啐了一口，打心底里觉得这群老匹夫该死。
“我们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小师妹，岂能被你等下作之人羞辱。一口一个妖女的，还把老天爷搬了出来，我告诉你们，就算它要降灾，绝对也是先把你们劈死！”
薛宥泽目光暗沉，冰冷的视线扫过一圈，淡然而笑。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故而嫉妒我小师妹才华横溢，不愿被个小丫头踩在脚底，才想方设法的要置她与死地。”
“就冲你们狭窄的胸襟，容不了人的气度，也只配老死家中。陛下说的没错，你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小师妹一根手指头！”
“你！你们！”
被踹翻的老臣靠坐在他人怀中，一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手指着他们，半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只可惜，此处就是大牢，最常见的便是血腥，他这点程度，除了能引人作呕，达不到别的效果。
楚韵本就打算关他们到死，而今又听到他们对婉儿百般谩骂，死不悔改，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打算直接杀了他们，好平复心头怒火。
他上前一步，拉开柳泽和薛宥泽，神情漠然，目光轻蔑，扬唇而笑。
“朕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尔等怎么说也是前朝下来的重臣，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论经验，绝不比任何人少。”
几个老臣瞪着大眼，目不转睛盯着他，心里各种猜测，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转了话头，未免太奇怪了。
然，事实证明，多几分防备总是没错的。
他接下来的一番话，相当于直接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半分情面都不留。
“想让朕相信你们的话，治婉儿的罪，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们能证明给朕看，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比婉儿更有才华，能更好的辅佐朕，帮朕排忧解难，任何要求朕都可以满足。”
“但，倘若事实比朕方才所说还要不堪，尔等就只剩两条路可走了。要么老死在这，要么直接赴死，你们选吧。”
几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还有什么好选的，横竖不都是个死！
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楚韵笑的越发开怀。
“看来，几位是断定自己比不过婉儿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朕给你们选择死法的机会，另外。”
楚韵目光一沉，笑意收敛，眼帘微垂。
“朕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你们，若再让朕听见类似‘妖女’的谩骂，朕绝不姑息。”
他抬抬手，立刻有内侍上前，把怀里的一堆奏折小心放下，又悄无声息退到了一边。
“这些，是婉儿为相期间写过的奏折，一笔一划都是她的心血，你们仔细看看，最好能记到心里，就知道和她的差距有多大了。”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叶暮婉有些恍惚，总感觉又回到了初入朝堂，南风帝拿着她的奏折鞭挞群臣的时候。
也是她和楚韵初次相遇的时候。
“可是累了？”
肩膀倏地一沉，叶暮婉立刻回神，仰头看着面前专注给她整理披风的男人，情不自禁抚上了他的侧脸，笑意嫣然。
他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她势必在有生之年好好珍惜，也希望上天能感受到她迟来的情意，给她多活几年的机会。
“怎……”
“哎哎哎。”
楚韵眉头刚皱起来，就被柳泽一把揽住肩膀往外带。
“卿卿我我也不分个时间场合和地点，这儿可是大牢，乌漆麻黑又脏乱不堪的，不嫌膈应的慌啊，走了走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我保证不再打扰你们！”
伴随着柳泽的大嗓门，二人走远了，薛宥泽跟着虚搂住叶暮婉，朝门口抬抬下巴。
“阴暗潮湿的地方不适合待太久，你身子骨承受不住，先出去。”
叶暮婉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看她一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模样，薛宥泽简直心疼又无奈，还有些许的怒意。
“你啊，打小就喜欢死撑着，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时不时就爱胡思乱想，琐事已经够让你烦躁了，要是心里还不痛快，该有多累。”
叶暮婉偏头，对上他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睛，又连忙低下头去，若无其事道。
“师兄教训的是，这几日忙前忙后，的确有些精神恍惚，动不动就走神，以后定会注意。”
薛宥泽重重叹了口气，护着她躲过地上的水坑，负手道。
“我说话向来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但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被你气急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师兄跟你道歉。但有些话，你必须要听，且得记到心里。”
“师兄请说。”
“心里藏着事，这很正常，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满腹的秘密，可再能藏，也要把控好度。已经满到要溢出来了，还不停往肚子里塞，不只是在难为自己，也是难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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