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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回神，想起自己已经成亲了。
外面的吵闹声依旧在继续，楚韵蹙眉，捂住了叶暮婉的耳朵，倾身在她耳边道。
“时辰还早，你再睡会，我出去看看。”
说罢，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就要起身，下一秒，衣袖就被扯住了。
“我同你一起去。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后宫之主，喧闹声又出在后宫，理应露面一问究竟。倒是你，贸然插手后宫之事，必会引人诟病。开春就是春闱了，学子们都盯着呢。”
楚韵不再坚持，各自换好衣裳，彼此帮忙挽好发髻，坤宁宫的门也开了，不过是被人撞开的。
月伽蓝扯着略显狼狈的贺知安首当其冲，身后跟着连翘等人。
“属下无能，没能拦住三公主，惊扰了陛下、娘娘，甘愿领罪！”
楚韵摆摆手。
现下朝廷无人，他又正值新婚，无需上朝，便也不着急询问所为何事，拉着叶暮婉落座，吩咐道。
“传早膳。你们想必也没用，坐下一起吧。”
连翘眨眨眼，扫了一圈没发现殿内有内侍，知道陛下是让她将功赎罪，忙起身往御膳房去。
其他人都沾亲带故，跟他们熟的不能再熟了，没人的时候也不收敛，大摇大摆的围着桌子落座。
没发现云一先生的身影，叶暮婉歪头疑惑道。
“师父呢？”
他老人家再忙都不舍得落下一顿饭，今儿个是怎么了？
素云朝偏殿的方向努努下巴。
“青哥儿醒了，师父在给他把脉，检查身体，说等会过来，让我们给他留饭。”
“醒了？我过去瞧瞧。”
素云将人拦下，面色有些不好看。
“先吃饭，再过去也不迟。横竖人已经醒了，也没什么外伤。”
就是头脑不清醒，疯狗一样，见谁都得咬上一口。
看她的脸色，叶暮婉就知事情不简单。
外面还有侍卫守着，她也不好越俎代庖，只轻轻扯了扯楚韵的衣袖，示意他来问。
被扰了清梦，楚韵心里是极不痛快的，晾他们多久都不为过，前提是，婉儿不着急的话。
握住她的手，楚韵微微敛眸，淡声道。
“自己说说吧，何事竟等不了一时片刻，非得大清早闯进来。”
月伽蓝的手一直抓着贺知安，生怕他跑了，咬牙道。
“想借贵宝地处置个毫无人性的刽子手。他武功高强，回西楚路途遥远，不定出什么问题，再让他跑了，就不定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撞上了！”
刽子手？
叶暮婉眨眨眼，不明所以。
贺知安先前在月岚风手底下办事，又是月伽蓝的半个师父，的确间接害死过不少人，但脱离西楚皇宫后，不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刽子手”的名声，从何而来啊。
“兴许是误会。”
“误会？”
月伽蓝冷笑。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云帝可不能因为他表面温和善良，又帮过你们，就轻易信了他的话。”
“我和他认识没有五年也有三年了，深知他骨子里多么的残忍、恶心！你们对他有多少好印象我不管，但在我这，他必须血债血偿！”
楚韵缓缓抬头，直视贺知安。
看他的模样，貌似并不打算解释。
“凡事都要讲证据。在你们西楚，皇室怎么滥杀无辜都没人管，但在我这，不行。三公主要借我的地盘处置人犯，也得让我清楚知道他就是人犯。”
“我……”
“贺知安，你没什么想辩驳的？”
楚韵态度决然，不再给月伽蓝开口的机会。
谁曾想，贺知安就真如他所想，认下了所有可能莫须有的罪名。
“我没什么好说的。三公主说的对，我的确干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手上沾了太多人命，多活的几年都是老天眷顾了，理性得到报应。”
“报应”二字让月伽蓝眸光微闪，手上力道有所松缓，但一想到阿川满身的伤疤，她动摇的心再次坚定。
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是他违背承诺在先，怪不得她。
“如果手上沾了人命就非死不可，那我岂不是更不该活着。”
薛宥泽不屑轻嗤，抬手画了个圈。
“我们这些人，可没一个手上干净的，三公主既要替天行道，何不把我们一并处置了？话又说回来了，三公主你的手上，又有多干净呢。”
“远的不说，单说小师妹受过的那些苦，可都是拜你所赐啊。她一姑娘家，既不会武功，又有旧疾在身，所作所为皆为苍生，一件伤天害理的事都不曾做过，却险些被你害的丢了性命。”
“我们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内涵起我们来了。”
薛宥泽那张嘴，最擅长的就是骂人不吐脏字，普天之下能让他心甘情愿闭嘴的，不过两人而已，连云一先生，他都说骂就骂，还怕个外邦来的小丫头不成。
月伽蓝被他堵的心塞，面上红一阵，青一阵，很是精彩。
“我承认，我的确也做过许多坏事，可那都是迫不得已！”
“哦，就你是迫不得已，我们都是人性本恶呗。”
薛宥泽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嘲讽而笑。
“开口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得罪了我们不要紧，得罪了陛下和娘娘，你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正好。”
楚韵接道。
“贺知安横竖都一个死，黄泉路上也能和她做个伴。”
这一番话成功触到了贺知安的软肋，他猛然抬头，阴沉的目光径直落到楚韵身上。
“杀我可以，别动她。”
恰逢早膳端上，楚韵先盛了碗清粥，吹凉放到叶暮婉面前，又给她夹了满满一碟子的开胃菜，都是她爱吃的，这才擦擦手，不紧不慢道。
“你恐怕还没搞清楚，想杀你的不是我，是她，也是她一直在出言冒犯，我没让人现在把她拖下去，都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她还能好端端站在这？”
“她年纪小，又在气头上，难免口不择言。”
“所以，我一直在隐忍。但我耐心有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二人一个站，一个坐，陷入了无休止的对峙，谁都不肯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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