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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三公主是从哪得出他必死无疑的，但有句话你说的不错，他救过我的命，对我有恩，我就不可能毫无根据判了他的死罪。”
“你说当初对我的所作所为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他又何尝不是，三公主能帮自己开脱，为何不能理解他？除非，三公主从旁人那听了些什么。”
月伽蓝冷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我也懂。阿川那一身的旧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据！”
旧伤疤？
叶暮婉转而看向素云，疑惑挑眉。
素云扔下勺子，没动几下的粥推到一边，沉声道。
“今早，张燕青醒来就喊疼，师父把他里里外外都剥了个干净，想看看哪受伤了，结果流血的地方没看见，倒瞧见了一身的疤，按他自己的说法，是被贺知安打的。”
他刚一喊疼，他们就七嘴八舌的询问哪里疼，哪里受了伤，可他就是不肯说，只一个劲的喊疼。
脱他衣服吧，还紧抓着不放，见到月伽蓝才肯松手，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偏所有的疤痕师父都仔细查看过，都是真的，且年份久远，已经和肉长在一起了。
月伽蓝本就对他心怀愧疚，旁人的话压根听不进去，只信他的，所以，就有了后面的闹剧。
话未说透，叶暮婉也猜的差不多了，恰逢内侍出现在门口，说师父请她去偏殿，她当即起身，拉着楚韵往外走。
“我们过去看看，你们留下，在我们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轻举妄动，尤其是三公主。东云有东云的规矩，虽说你也救过我的命，但真坏了规矩，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殿外乌云压顶，偏殿内又没掌灯，四周窗户紧闭，沉闷又昏暗，扑面而来的药味十分刺鼻，让叶暮婉有些不舒服，在门外停顿片刻才继续往里走。
楚韵贴心的捂住她的口鼻，没摸清状况之前，始终挡在她身前，避免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摸索着走到桌边，楚韵大手一挥，点亮了烛台，殿内这才有了些许亮光。
云一先生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刚眯了没一会，就被照过来的光晃醒了，皱眉睁眼，声音沙哑。
“进来就进来，掌什么灯，打扰老头子我睡觉。”
叶暮婉无奈而笑，主动帮他按压肩膀解乏。
“天冷了，您这样睡容易着凉，这有我们，您去榻上休息会吧。”
云一先生摆摆手，仰头打了个哈欠，偏头指了指陷入昏睡的张燕青。
“臭小子古怪的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上疯，我不在，你们压不住他。”
楚韵打量着床上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照之前瘦了很多，也抽条了很多，面容亦一点点长开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貌。
若是家境殷实，他这样的绝对是姑娘们争相求嫁的对象，但在穷人家，就是莫大的灾难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真的护得住他。
命是保住了，可依旧改变不了多灾多难的命运。
“他的伤怎么回事？”
云一先生捏捏脖子，双腿伸直放松。
“我和他拢共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伤怎么来的。你们不是认识有段时间了，就没发现？”
叶暮婉摇摇头，撸起他的衣袖看了眼，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看模样，最多也就隔了一两年，难怪三公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那时他们已经脱离西楚皇宫很久了。”
楚韵垂眸，见他手指微动，挑眉淡声道。
“你觉得，会是贺知安做的吗？还记得老张说过，他们虽住的近，但除非必要，否则贺知安绝不会靠近他们半步，总不可能凭空伤了他。”
叶暮婉面色凝重，放下衣袖，把张燕青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
“有人撒谎是肯定的，关键是谁。”
楚韵未曾开口，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床上，有人已经忍不住要睁眼了。
叶暮婉也瞧见了，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接着道。
“贺知安和老张的说法一致，村子里的人对他们的印象都不错，没一个说他们坏话的，这般看来，还是他们的话更可信一些。”
“你们胡说！”
张燕青猛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怒视他们，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
“就是他打的我，就是他！为了不让我逃，不让我想起他虐待我的种种，还想方设法让我忘记了过去！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几辈子都弥补不了！”
果然，问题就出在他恢复记忆上。
楚韵搬了个四角凳过来，想扶着叶暮婉坐下，被她拒绝了，随后就坐在了床边，拉着被子帮他盖上。
“你是何时打算着报复他的？”
张燕青咬咬牙，避而不答，反问道。
“我不该报复他吗？宫中五年，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废了多大的劲才活下来，你知道吗！不止他，月岚风、月伽蓝，我统统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三公主未曾对你做过什么，她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
张燕青仰天大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面目逐渐狰狞。
“她的讨好、优待，在我眼里都是虚伪的善良，她为的，不过是养好我的身子，好继续做她的药人，她和月岚风、贺知安是一丘之貉，甚至比他们更恶心！”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堵的难受，紧紧拧在了一起，疼得厉害。
他拼命咬牙，才压下一阵阵的不适。
楚韵看在眼里，拉着叶暮婉起身，云一先生也跟着退到了一旁。
“在你眼里，我们又是怎样的人？”
张燕青睁开赤红的双目，显露癫狂，嘴角上扬，看着叶暮婉狞笑道。
“要不是贺知安突然闯进来，你昨晚就该死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从昨晚开始，一切都是他精心布下的局。
但他不过也才十几岁，要把一切做的完美不引人怀疑，实在太难，看他的手法和思绪，也不像第一次。
想到某种可能，楚韵目光一沉，反手把叶暮婉交给了云一先生。
“您先带她出去，我有些事要单独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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