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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付钱，他有时候三餐都不能保证，我一个月，好歹是两万起步。
他租房就租在茶店子，体育馆对面。
我租房在营门口，挨着不远，所以没事儿我经常拉着他出来喝酒。
“爪子了嘛，喝这么猛？”
见我一口干下去一瓶啤酒，他那眯眯眼里满是震惊。
“状态不对哈，这是被人抛弃了？”
“滚，只有哥抛弃别人，谁敢抛弃哥？”
他听到这话，深以为然地点头：“那是，你是谁啊，我阳哥啊，大学时期的风云人物，工作三年就当上经理的牛逼人士，周围女人不计其数，任君采择。”
他语气酸溜溜地，但却莫名地有些自豪：“男人啊，就不能被女人拴住，不自由，你看我多好，没钱就让五姑娘释放一下，有钱就去莎莎舞厅，天天换新娘，自由自在。”
“别特么去了，不然早晚得病！”
我点起了一根烟，深吸了两口，烟雾中的我，表情特别严肃。
“李子，你说，要是我结婚了，那我还是不是我？”
这话可吓了他一跳，表情特别夸张。
“你结婚？谁信啊？”
“大学你都谈了多少女朋友，上了班，身边就没断过女人，还特么是美女，老子羡慕死了，你结婚？你不到四十你愿意结婚？”
“咱别的不说，就是那个卖木地板的苏薇，那么漂亮，你都没认真啊。”
我又抽了两口烟，叹息道：“就是她啊，她说怀了我的孩子。”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苏薇那落寞的背影，就感觉心里堵得慌。
她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去夜店，从来不让我花钱，就连开房，她都是早早定好，她生怕听见别人说，她是因为钱靠上了我。
如果她说的怀孕是真的，我可能真会愧疚一辈子。
“怀孕了？不生就打了，生了就给抚养费，你还是你啊，何必要结婚，婚姻，那可是爱情的坟墓。”
李学的话，瞬间让我茅塞顿开。
对啊，纠结个毛线啊。
即便是我的种，大不了给抚养费啊，何必结婚？
何况，不一定是我的呢。
李学虽然不学无术，但有时候一些看破红尘的逗比思维，确实能让我清醒不少。
人间清醒哥，非李学莫属。
我俩都是好酒之人，从大学开始，到干了销售这工作，几乎天天喝酒，这一喝，天就黑了。
蓉城的夜晚，跟别的大都市相差无几，灯红酒绿，霓虹璀璨。
茶店子这边还安静点，要是在九眼桥，此时到处都是内心空虚的俊男靓女。
酒池肉林，一派浮华。
我谢绝了李学邀请去莎莎舞厅摸肉的好意，踉踉跄跄地往家走。
莎莎舞厅，十块钱一首歌，搂着个娘们就啃，昏暗的灯光下，男女纠缠在一起。
李学已经入魔了，有钱，绝对花在这些娘们身上。
按他的话说，来这里的都是良家出来兼职，跟按摩店那些外地妹不一样。
我搞不懂，都特么为了钱出来接客的，有啥不一样。
“不去也好，等哥赢到钱，明天去皇朝耍点高档的。”
他得意洋洋地挥着钱，好像在鄙视我的故装清高。
我冲过去一把抢了他的钱，恨恨地骂道：“赢，赢牙刷儿，早晚搭进去，还不如耍了。”
……
结局显而易见。
我俩勾肩搭背地走进了营门口的莎莎舞厅。
李学是这里的常客。
刚买了门票进屋，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就主动靠了上来。
“李总，玩儿散台，还是找个妹妹陪你啊。”
这里的女人，哪怕大冬天，也穿得十分清凉。
着装几乎很统一，长裙，低胸，丝袜。
女人说话的时候，胸前的一对大灯还狠狠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李学心猿意马，哈哈大笑，毫不顾忌地在她屁股上揉了一把。
“点个屁，两百块我能玩儿十个，先开个散台吧。”
李学来到这里，就好像来到了他的主场，牛逼轰轰的。
很快，散台安排好，酒水瓜子上桌。
刚坐了两分钟，这小子就忍不住了。
“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我早看上一个了，清纯得要命。”
我抽着烟，不屑地回击：“带不回家别跟老子吹牛逼。”
他好像被刺激到了。
摩拳擦掌地发着狠：“老子今天还真就干她了。”
……
这个莎莎舞厅不算大，但几百号人是有的。
中间的舞台灯光绚烂，靠近角落的地方蝇营狗苟。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水跟烟酒的混合味儿。
无数内心空虚的男人，抱着陌生的女人，享受着简单粗暴的刺激。
也有十七八的小烂崽，分钱不花，在过道上吃着免费的豆腐。
场子虽然不高雅，但我并不反感，抽完一根烟，干掉一杯啤酒，扯了扯衣领，也准备进场耍耍。
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更不算好人。
信奉一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
如果连自己的喜好都要刻意压制，那人生的奋斗将变得毫无意义。
在靠近厕所的方向，过道两排挤满了等待被选择的女人。
那里，将是我今晚的目标。
可刚走两步，就看见李学那身肥肉冲了过来。
他有些惊慌失措，好像见了鬼。
“阳子，今晚有临检，赶紧走。”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走。
我下意识地就要跟着跑。
可跑了两步，又感觉不对。
散台上，端着酒杯盯着舞场中央双眼冒光的中年大叔，忐忑依旧。
沙发上抱着狂啃的男女，旁若无人。
门口收票的老板，打着哈欠。
一派祥和嘛。
临检个屁啊。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哥们儿兴致来了，你让我走？”
“怕花钱啊？怕花钱你说啊，我请了。”
他擦着额头的汗水回道：“不是钱的事儿，你真想进去啊？”
“走吧走吧，哪天玩儿不是玩儿，不差这一天。”
“真要运气不好，抓紧去得不偿失，丢人啊。”
他好像更慌，催促着我走。
甚至有意用肥硕的身体，抵挡着我的视线。
我觉得，这小子好像在整事儿。
大学四年，一个寝室，他啥尿性，我再清楚不过。
我推了他一把，有些生气：“你婆娘在这里投人啊，慌个几把？”
他没有解释，死死地抓着我，面色甚至带着祈求。
“阳子，听我一句话，先走行不行。”
到底特么什么事儿啊？
我摸着脑袋，垫着脚看向他跑来的方向。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一个身穿白色长裙，梳着马尾的女孩儿，茫然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央。
她身形高挑，肌肤白皙，面色却充满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受惊的小猫，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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