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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件事情不可控的时候，你就会焦躁不安，思维就会紊乱。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你能想到一切办法去挽救。
包括，犯罪。
因为我害怕，害怕被林雪撵出蓉城。
害怕看到她那恶心的嘴脸，让她高高在上地嘲笑我。
或许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想过，如果公司真的倒闭，那跟着我的这群人，会怎么办？
继续跳槽？
在忐忑不安中，继续寻找他们的港湾？然后继续苟活？
我没想到，因为我此时只想到，不让林雪得逞。
人，都是自私的。
黑幕缓缓笼罩这个世界，却又有无数发着光的亮点撕开夜色。
当我看着一个左手残疾，年纪过百的女人，依然蹲在地上砍着猪草，还一边带着简朴笑意招呼我进屋坐的时候。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这……这是我老婆，十年前在纸板厂成了残疾。”
“老板跑路，没钱医，我给她灌了一斤白酒，亲手锯断了。”
老张刚说一句话，就让我破防。
“老板，来，喝水！”
我看着那掉了瓷的瓷碗，心里没来由地揪疼。
老张老婆还在责怪他：“来客你都不先打个招呼，哎呀真是，家里菜都没有。”
“你快去大舅家抓条鱼，我把老母鸡杀了。”
老张站在原地不动，一个七十来岁，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拄着拐杖出来，喊了一声：“来客了啊，我去烧火，儿啊，先给客人拿点瓜子，家里还有。”
简单的几句话，让我泪腺又有快崩塌的架势。
我看了一眼老张，转身就走。
他害怕，跟了上来。
“两百万，我没有。”
“你以后，继续在万象工作吧。”
“我相信，你跟你女儿会把生活过得好好的。”
在老张呆愣不解的眼神下，我关上了车门。
……
“对不起，我不能妥协。”
“也下不了手。”
我给几个公司高管发完这条信息之后，浑身就虚脱般地靠在了座椅上。
那种自责，愧疚几乎将我的灵魂吞噬。
原本，我想着，威胁老张，让林雪出手，安排媒体采访曝光，在舆论震天的时候，再让老张出境，反咬林雪一口。
这样不仅能解决面前的危机，还能让万象被万人唾骂。
可是，当我看到老张老婆和老母亲那一刻，我心软了。
我真的下不去手。
可能，这就是无能吧。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童鸳，李学，包括老程的电话就挨个打了进来。
我没接，只让他们回公司商量。
到茶店子的时候，我交给二黑两万块钱，然后一言不发地分道扬镳。
下九流，终究上不得台面。
被欺负的时候总想着以雷霆手段去报复，可真到了那一步，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
万家合的办公区，所有人员被喊出了门外，只留下几个高层。
童鸳，老程，李学，尤晶晶，外加自认为是高层的前台李雅同学。
“公司卖了五十万，你们几个分了吧。”
“算是给你们的报酬。”
“手上的活儿，我去跟李怡谈，合同价不会变，利润只是会少一点，那样，你们还能拿到一部分遣散费。”
话音落，屋内鸦雀无声。
老程率先叫嚷了起来：“向阳，你这是把我坑了啊。”
“你能拿出两百万？”
他拍着桌子，胸口起伏得厉害。
“既然拿不出，公司被万象吃掉早晚的事儿。”
“现在走，你们还能拿一份钱，等到媒体曝光，我自身难保，你们还上哪儿拿钱？”
我点燃一根烟，心平气和。
却被李雅一把拽掉：“懦夫！”
她没有说她有钱的话，只觉得我的无能。
“一百多号人跟着你吃饭，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你当初宴请几十号人的牛逼劲儿呢？哪儿去了？”
“他们要曝光，就曝光，大不了我们重起炉灶。”
她的话，或许是李学几个人共同的想法。
但我知道，林雪不把我撵走，绝对不善罢甘休。
“我没有跟你们商量，只是通知我的决定。”
李雅狠狠地瞪了我几眼，抓起包转身就走。
晶晶妹子开始抹眼泪：“我的人生啊，还没腾飞，又扑街了。”
李学一句话没说，上来搂了搂我的肩膀。
只有他，才最了解我和林雪的恩怨。
只有他，知道我的性格。
童鸳看了看我，有些失望：“你不好意思说，我去吧。”
……
我背靠着沙发，不停地抽着烟，听着门外的谩骂以及童鸳无力的劝说。
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真的无能么？
真的无力回天么？
我反复问着自己，似乎，这个难题没有办法可解。
万家合的存在，势必影响了万象的业绩。
我去找了李怡，她答应接手我手里的合同，并且将一半利润交给我。
这些钱，还不足以还债。
但也只欠下沈阳的八十万。
而我，混了三年，从人人仰慕的经理，一下子成了穷光蛋。
无业游民。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会让人发疯。
而这个过程，仅仅是林雪出现后的半年内。
我发现，在玩儿阴谋估计上面，我真的不是林雪的对手。
她太狠，她对自己都能下狠手，那将所向披靡。
我脸皮厚，可起码还有良心。
我决定离开蓉城，离开这个让我充满希望又伤心的地方。
听说，公司人员被遣散后，大多数人都回到了万象，老程第一时间上门负荆请罪，第二天，又成了万象的经理。
不过，他被压了一百万的保证金。
至于晶晶妹子，童鸳，那是属于有傲气的姑娘，她们自寻出路。
李雅那个疯丫头，哪怕我们这种凡人饿死了，人家照样山珍海味。
唯独苦了我的损友李学，总监没当上两天，又恢复成了天天呆在游戏厅莎莎舞厅的?潘俊
他幻想的初恋女友丫丫也离他而去。
不，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我走了，狼狈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我不想再牵连我的朋友，因为林雪的报复，还没有终止，我也还没有搞清楚她的目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厚积薄发，总有一天再杀回来。
……
我坐上了从十陵到南充的大巴。
那里将是更加刺激的奋斗地方。
因为，我去的地方，是一个花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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