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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婉点点头道：
“还了，毕竟太贵重了。”
顾九枭内心释怀，嘴上不饶人道：
“怎么，后悔了？”
温小婉道：
“不是后悔，是感觉对不起奶奶对我的那份心意。
我和她老人家，见面总共不超过三次，她却给了我太多，被一个陌生人信任，那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温小婉慢慢的吃着饭，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真心希望王奶奶在天堂过得好。
说起来，王奶奶是第一个为温暖阳今后着想的人，顾九枭就是第二个了。
为了这一点，温小婉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对顾九枭的态度太差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眼看他，不经意的笑了笑。
顾九枭被她笑得莫名其妙，道：
“是不懂，不懂你是看上了人家奶奶，还是看上了人家孙子。”
温小婉被他这话噎了一下，赶紧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往下压了压才好，他就在旁边那么冷眼看着。
不想和他继续这无聊的话题，温小婉擦了擦嘴角道：
“我吃得差不多了。”
这次，她是真的吃饱了，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当然有想要尽快和他分开的意思。
这意思太明显了，顾九枭也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更加怀疑，是因为戳中了她的名门，她是落荒而逃。
“着什么急，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对方不说走，温小婉也不好说还要走，坐在位置上就悄悄的给同事发短信，让同事给自己打电话，让她回去写小作文去，反正她的还没写。
虽然说小作文也不好写，但是让她面对着顾九枭，她宁愿回去写小作文，毕竟对着一张阎王的脸不断的被审问，还不如回去对着一张白纸发呆好，白纸不听话，她还可以一把撕了，他能吗？
事情进展的比较顺利，很快，同事就把电话打了过来，温小婉刻意手机打开，放在了桌面上，假装不小心打开了免提，让顾九枭也可以听见。
电话打完，温小婉以为顾九枭听了，会让她回去尽快写，没想到顾九枭不但没说让她走，还坐在那边和她讨论起了。
“你为什么不写？”
做贼心虚，此时的温小婉就是这样的，乍一听到顾九枭问她，她的手在桌面上都抖动了，幸亏幅度不大，没引起桌面的抖动。
咽了咽，她道：
“没时间写。”
顾九枭道：
“公司不是规定让你们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专门来干这件事情吗？”
心中越是有事儿，温小婉越是坚强的迎难而上，她大着单子微笑直视他的目光道：
“我从小作文不好，两千字太多了，对于我来说，有点困难。”
顾九枭轻喘一口气，俯身在了桌面上，隔着大半个桌面，看进了她的眼睛里，看得她眼睛都算了，目光都直了，他都没眨一下眼睛。
“你是不会写，还是不想写？”
最终败下阵来，温小婉的眼睫毛抖动了几下，忽闪着垂了下去，尴尬的遮掩着眼中的情绪，道：
“没错，我是不想写。”
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虽然她也知道，有时候这个世界需要一点谎言来掩饰，才会显得更加完美，但是这次是事与愿违，她说了实话。
说实话的直接后果，就是顾九枭忽然冷了的眸子。
他的嘴角讥讽的翘起，道：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温小婉确实听到了风声，这次的小作文和她和王涵都有关系。
此时此刻，想说来那个秘密的冲动又涌了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小婉竟然想对着顾九枭吼出来。
其实，在温小婉的内心里，觉得自己做得并没有错，反而错的是顾九枭。
当然，她也不想让顾九枭为这件事情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可惜，她没有那个能力。
事情好像一发生，根本就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忍着到了嘴边的话，她在内心里劝着自己，面对着顾九枭，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他，所以你才不想写？”
顾九枭的再次逼问，让温小婉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这种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想要挣扎，这是她的本能。
眼睫重重的垂着，好像上面有千斤的重量压着，半点抬不起来，温小婉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道：
“你也不用找了，那篇文章就是我写的。
我外公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敢作敢当，事情是我做的，我不想任何人为我背黑锅。”
说出了真相，温小婉还是低着头，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现在，就算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顾九枭对温暖阳的那点感情上，兴许会成功，兴许真像顾九枭说的，她会被“毁掉”。
她的话音落下，安静了那么几秒钟之后，餐厅里忽然就响起了精锐的玻璃破碎声。
那尖锐清脆的破裂声，戳破了温小婉的耳膜，在某段时间内，她的大脑是空白的，耳朵鸣响个不停，毫不受人控制。
在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像炸开了一样，只能努力的坐在原地，整个身体绷紧了，才能阻止灵魂出窍一般。
等到她再次能听到声音的时候，看到周围的人都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特别是邻座的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她额头，手心，和后背都出了细密的汗珠，慢慢的掀起发白的眼皮子看着顾九枭。
盛怒之下，他的脸黑如锅底，手中还拿着那个缺了一角的玻璃缸，目眦欲裂的看着她，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手边的下的玻璃桌面，已经顺着一个点向四周呈现放射状的姿态裂开无数道痕迹。
有那么一瞬间，温小婉觉得自己要是牙帮子再硬一点，顾九枭手中的烟灰缸就会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一种眩晕的感觉涌上她的脑袋上，身子微微晃了晃，她坚持着没倒下，静静的坐着，冲着他惨淡的一笑。
“对不起。”
声音很小，也很苍白。
当然，此时此刻，她也没觉得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就像一个卖矛又卖盾的人，拿着自己的矛戳着自己的盾，内疚又拧巴着。
顾九枭依然坐着桌边没动，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只是手轻轻放下了那只残缺的烟灰缸，把脸扭向了一边，开始掏烟，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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