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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起的挺贴切。”
“俞梨园一开始交给我的，是练戏的基本功，只是我学的比其他徒弟慢，经常被挨打挨罚，俞梨园那鞭子抽的我身上全是伤，后来要学霸王鞭，我死活不学了。”
“哈，你这是做下病了。”
“俞梨园也看出来我不是唱戏这块料，本来要赶我走的，但我不走，说要跟他学文身。因为他不唱戏的时候就给人文身消磨时间。我长在旁边看着，慢慢就觉得其乐无穷。可俞梨园说破天也不教我，说文身是不入流的工作，学它干嘛！
“那你可怎么办，俞梨园似乎不愿意收你这纹身徒弟。”
“后来我软磨硬泡，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他怕出了人命才勉强答应。因为他本身不是文身师傅，收徒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成了俞家门里的杂役。其实我刀枪棍棒功夫也不错，只是嗓子不行，拿起针来也有模有样。而且我有些天赋，没多长时间就把打样学会了，接下来就是闪亮登场真刀真枪实干，这倒成了难事，谁敢用我一个青皮后生，这不是文身是毁身！”
“是啊，谁也不愿意自己当小白鼠呀！”
“所以我那段时间非常消沉，但师傅就是师傅，俞梨园有办法，他琢磨两天说你就用羊皮练吧，那羊身上白白净净的，不和人一样？”
林萧暗想，果然是这回事。
“羊皮和人皮真差不多。我就是这么练出一手好活。我让徒弟们把喜子送来的羊肉放在案板前，一看这都是处理好的。于是对徒弟们说，你们看这皮多白净，正好让你们看清楚，你们要认真操作，别辜负了这些好羊皮！”
“是不是膻气味重些？”
林萧想象着不由发笑。
“膻气味是浓，但人家赞助的咱就别挑三拣四了。我和喜子有协议，他算是我的长期赞助商。其实就是喜子出肉，稍微收我一点钱意思一下。我最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就把肉钱全记在电脑里，以后等徒弟们手艺练高了，一次清账。”
“嗯，羊肉价可不便宜。”
“嗯，这些年啥肉价不是逐年递增，但喜子还是真大方，便开始叫他王老板。这个王老板供肉过量，哎哟我和徒弟们，那段时间看见羊肉就反胃。”
“嗯，是够腻的！”
林萧调侃着。
“不过时间长了真见效果，徒弟们的手艺蹭蹭见长。再去给人文身，一片喝彩。这算是能让我歇歇，他们上手了。”
“你可以当甩手掌柜子了！”
“嗨，就因为闲，结果闲出事儿了。有一天喜子来店里喝茶，看我悠哉悠哉，就说：东强哥，我看你可以金盆洗手了，以后只收徒就有大把的进项。是不是考虑再开个分店，我给你出资咋样？”
“这位有想法了吧？！”
“哈，林先生真聪明。不过我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想合伙。说实话，我对他总觉得哪不对劲，觉得眼前如今的喜子，不是当年那个喜子，这个喜子浑身上下有股邪气，笑起来绝对是皮笑肉不笑。我不想云里雾里的人合作，所以就一直打哈哈不接他话。”
后来，他又又问我愿不愿意去见他师父。我一来闲的没事，二来喜子一通扇忽，也想看看高僧是啥样，就跟他去了。”
“这位师父你见着了？什么样子？”
“他师父是云峰寺里的僧人，云峰寺在西山那边，在北海市挺有名，据说是某位大师讲经说法之地。”
“奥，带有神圣的光环。”
“是的，我们开车好几个小时才到山脚，寺庙在山上还得爬山路，累我的我跟死狗似的，可到了地方，我就被震慑住了。”
“怎么，大师显灵了？”
“大师显灵那就更了不得了，这云峰寺寺门极大，感觉一股压迫气势，让你说话声都不敢大声，怕吵到什么似的。”
“庙堂神圣之地，自然如此。”
“嗯，所以我扯了扯衣服，遮住胳膊上的文身，才随喜子进去。喜子的师父法号上宇，我就叫他上宇大师。上宇大师下巴仰着，眼皮耷拉着，与我说了没两句，一听我是开文身店的，绝觉得是小买卖，就没话了。”
“大师看人看买卖？一般看慧根缘分吧？”
“哈，也许是觉得我没有慧根。他和喜子倒是话很密，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堆人神哲理。尽是些佛语，我也听不懂。喜子光点头称是，也搞不清是真懂还是假懂。师父刚一动步，他已经伸手相扶了。这奴才相让我看的没劲。跟两个板寸头告个假，去寺院别处转转。”
“佛门神圣之地，你可别冲撞了上仙。”
林萧半真半假说他。
“我一直绕到后面，见到一片塔林，都不高，但一个挨一个不老少的，旁边一块碑上写着墓塔林。其实就是一个个墓头。墓塔林里冷清，蒿草老高，没啥人来。我就在这里撒泡尿，也不知折了多少寿命。”
“哦，你这可有亵渎神圣之罪了。”
林萧开着玩笑，掏出烟丢给郝东强一根，郝东强忙不迭拿出打火机先给林萧点上。
然后他自己点燃烟深吸一口接着说:“后来我回到前院，准备叫喜子一起走。到了上宇大师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谈话。上宇大师说他们寺院最近有个什么开光活动，话里话外要香火，喜子毫不含糊要捐几万的香火，上宇大师直说好，说喜子日后必佛光长照。”
“呵呵，出家人不爱钱，多多益善！”
“我正听得起劲，徒弟打来电话。
“喂，师父。”
“怎么了？店里出事了？”我赶紧问。那段日子政府查得严。”
郝东强连说带比划，如同当时现场重现。
“没，就是今天送来练手的羊肉，有点不对劲呀！”
“什么问题？”
说着话，我看见喜子告别了上宇，正走出来，脸上笑意盈盈的，眼睛也在笑。
这羊肉里边，有块……X肉！”
“哦？”
林萧听了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郝东强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着说:“我当时就吓一跳，可我看着喜子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留个心眼。没跟他说，找个借口赶紧跑回店里。一问才知道是镇阴关来了看出问题的。”
“镇阴关？他怎么去你那了？他要纹身？”
“不是纹身，但跟纹身有关系。主要还不是因为我这店名气太大，镇阴关想来这看看纹身手艺，结果见学徒在用羊皮练手，他一看就说里面掺着X肉！只不过X肉外表涂着一层羊油！”
“这位可是挂羊头买X肉了！”
林萧有些惊讶，但觉得这可能性是有的，周大头学医自然能分清羊肉与X肉的差别。
“结果呢？”
“结果镇阴关让我报警，警察把喜子抓起来，一查他的肉联厂，居然冷库里挂着...！”
林萧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喜子被一枪毙了，镇阴关跟我成了好朋友。知道他也会一手好纹身手艺，所以请他给我纹了这托塔李天王。”
“奥，原来如此……”
正说到这里，镇阴关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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