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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我的宝马去!”他说。
“宝马?”陈思很诧异,但是一直没追问,直到看到他推着一辆旧到混入车棚中就找不到的破自行车出来。“我的宝马。”他骑在坐垫上,挥手撩她:“美女,可以载你一程吗?”
“我好久没有坐过自行车了”,陈思坐在车后拥着唐大树的腰,一路颠来颠去竟然很开心,之前她骑三轮车也是这么兴奋的。
“那你会骑车吗?”唐大树有时怀疑她是否不沾人间烟火气。如果不是为了省钱,他肯定要打车,至少也会坐公交的。没办法,荷包里瘪瘪的,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只能精打细算了。
“我小学五年级就有一辆‘凤凰’,初中过生日的时候叔叔送我一辆山地自行车,从家里到西山我可以一个来回不歇你说我会不会?不要把人瞧扁了!”
唉,还真是把人瞧扁了。90年代初虽然物质生活条件好很多,但随便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给小孩子骑在唐大树家乡也是不可思议的,更别说山地车了,他也是走到社会上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唐大树果然理解了什么叫做人比人得死了。
“没想到我真的找了一个小富婆”唐大树还没来得及说完,陈思的纤手已经化成九阴白骨爪狠狠地掐在他的腰间。
“你是属狗的么?!”唐大树吃痛,狠扭腰板,差点把陈思甩下车。
“让你胡说!”陈思看来对“小富婆”的称呼很不满意,她平时被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子的。
“我没胡说!你就是小富婆啊,又有钱,又漂亮,又温柔体贴如果不掐我的话就更好了跟着我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本来陈思还想掐他,听他这么一说,竟然很开心地给他挠挠刚才掐痛的地方。“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有没有自卑啊?”
“我自卑什么?你是公主,我将来肯定会是个王子的。”
“在被公主亲吻之前,王子只是个青蛙!”陈思肯定看过青蛙王子的故事,代入感很强。
“所以我才需要你快给我变身啊!”唐大树掉头看了她一眼:“那晚上就让我变身?”
陈思害羞了:“你想得美!万一你不是青蛙而是个癞蛤蟆怎么办?”
唐大树作吃惊状:“那样你就赚大发了!这年头四条腿的青蛙遍地都有,两条腿的癞蛤蟆哪里找去?而且相对于青蛙,癞蛤蟆的优点可多了!你想啊,有个成语形容青蛙的,叫做坐井观天,证明它是保守派;而癞蛤蟆是浪漫派,因为它敢想敢做它想吃天鹅肉嘛。你美得像天鹅,我就是做次癞蛤蟆也没关系啊。”
陈思还是第一次听说癞蛤蟆比青蛙强的理论,很新颖,但估计也只有他能够想出来吧?
说说笑笑一路慢慢骑过去,两个人都很快乐。在公园停车处,唐大树扎好车,陈思早已过去买好了票。
每次这种时候唐大树总会在心里荡起一点涟漪,因为他在心里对这种贫富差距极大的恋爱关系很珍惜,所以并不会有特别的抵触,但对老让女朋友出大额自己出小份的金钱消费方式还是有些不自在。每次的这个时候,陈思总会很贴心地说:“我都是你女朋友了,花我的钱你还有什么顾忌吗?”
能没有吗?人的性格是天生的,很难通过别的什么方式彻底改变,有可能没有显现是因为隐藏的很好或是时机不对。唐大树骨子里有一种要强的性格,那是读了很多书的文人的骨气、是阅历小半生形成的人生信条、是家庭学校让他形成的人生观。
在他认为,男人天生就应该顶天立地、为女人遮风挡雨、做家庭支柱,用女人钱可以一时,但一定要加倍还回来。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养成从容面对这种场合的气魄。
“唉,就因为这样我才压力重重!你想啊,我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已经是沾了大便宜了,还怎么敢得陇望蜀呢?你这么好,我不得更加好好地待你吗?”每逢这时候,唐大树的嘴比抹了蜜还甜。当然,他说的是真心话,但听的人肯定比蜜还甜。
“你好好待我不对吗?那你还想好好待谁?”陈思像个醋坛子,很会抓他语言中的漏洞。
“我给你背一段英文诗吧,里面就有答案。”唐大树没必要向她解释什么,女人的娇嗔其实也是一种撒娇的方式,就看聪明的男人如何应对了。陈思是那种骨子里浪漫的女生,她什么都不缺,甜言蜜语是她唯一的命门。
牵手进入园里,一边闲逛,唐大树就在她耳边轻轻地吟诵:
“Ilovethreethingsintheworld(我爱世间三样东西)
Thesun,themoonandyou(太阳、月亮和你)
Thesunfortheday(白天爱的是太阳)
Themoonforthenight(晚上爱的是月亮)
Andyouforever(爱你到永远)”
这首英文诗很简单直白,陈思都能听出意思来,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大俗套的句子。不过陈思很喜欢,她还很认真地让唐大树念了两遍,并自己背了下来。
“你又是从哪里抄来的东西?老实说,骗过几个小姑娘?”陈思是不喜欢别人骗她的,特别在感情方面,主要对唐大树而言,但是她的口头禅却是经常问唐大树这方面的事,当然是戏说。
“这么优美的诗句你听了应该陶醉才对,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骗?像你这一类聪明的女孩子是靠骗能得手的?要用真心换真情!”唐大树在极力给她灌输他的真诚,以诗言意。为了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他还主动解开外套的拉链:“你看,心还是热的!”
“你是刚才骑车骑累了吧?”陈思一眼看穿他的伎俩,不过还是很体贴地给他松松毛衣吹吹风:“凉快一下就好,别感冒了。”
“陈思,真想和你就这样一直拉着手往前走啊走。走到天荒地老、日月尽头。”唐大树大发感慨地说。
“我们的大诗人又有什么感慨了?”
“你对我这么好,我除了能和你白头偕老,别的我都答应不了。”唐大树悠悠地说。
“贫!”嘴上这么说,陈思心里的反应从脸上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其实刚才这首诗用古文的翻译也特别好,很有意境,我一直记在脑海里。”对爱好文学的他来说,优美的诗句背诵和摘抄已成为本能,他的记忆力也特别的好,在文学方面。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怎么样?”
陈思听了,对照下英文,细细品味,觉得很好。
“还有一个翻译我觉得也很好:‘浮世万千,挚爱有三,蓬勃朝阳,皓皓皎月,不及汝尔,沧海桑田。’怎么样?”
“也不错啊。”
“还可以这么翻译:‘予独爱世间三物。昼之日,夜之月,汝之永恒。’你觉得怎么样?”
“坏人,你是在我面前卖弄文采吗?我知道你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自从陈思知道他在自考中文,每次他吊书袋、酸文学,她就一直说他不愧是高材生。
“需要吗?你都已经被我钓上钩了!”唐大树总是这么打击她。
然后陈思一定会打他,那种急需正名的那种,非要唐大树说出对她的爱是永不变的老套誓言。这种情人间的亲昵,两人都很享受。
天气已经转暖,逛动物园的人已经有不少,很多都是家庭来着、带着孩子,但也有许多情侣,比如唐大树和陈思。这个城市缓慢的生活节奏让恋人们能够有很多时间来悠然地度过每一个周末,除了公园,动物园是最能打开视野的地方:不但人多,还有许多人类的朋友。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唐大树一边躲着陈思的花拳,一边挑衅她。
“侠女!来这个世界消灭你这个坏人!”陈思跳起来扰他的头,踢屁股不雅,打其它地方手疼。
“不是,你就跟这里面的兄弟同类。”唐大树缩着脑袋指着旁边一处被砖墙围起来的天井说。陈思抬头一看标志牌:老虎。然后唐大树笑着说:“不过是母的。”
陈思马上咬牙切齿地要撕他的嘴,不过唐大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小样,你是老虎我也不怕,因为我是武松。”他的力气很大,陈思一下子没能挣得动。
“坏人,你就会欺负我!”陈思见硬的不行,开始变花招。
“对,我就欺负你。”唐大树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还准备欺负你一辈子!”
“你敢!”陈思白了他一眼,但是眼里却流露出笑意来。
“那我就被你欺负一辈子吧。”唐大树马上转换角色。
陈思点了点头说:“这是应该的,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她笑眯眯地说:“那张纸条我还保管着,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它放大了印出来给你们班上的同学,人手一份。”
唐大树作悲愤状:“最毒妇人心,果然是带‘老’字的东西男人都怕啊!”
“什么鬼?”陈思眼睛一转,没想到是什么梗。
“老虎、老师、老板、老王、还有老婆…”唐大树数着指头说。
老虎、老师、老板都好理解,老婆就不用说了,可是老王是什么意思?陈思表示不解。
呃,“隔壁老王”这个网络名词现在还没有出现,但是唐大树只要一解释就通了:“老王就是随时给男主人戴绿帽子的邻居…”
陈思懂了,懂得面红耳赤,不过她说的话更雷人:“你以后要是敢乱搞,让你天天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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