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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凤自己有两条驳船，虽然都是贷款的。凭着人脉，再找三四艘问题不大。如果是在春节期间就相对容易多了那时候船都停在家，相对好找些。
其实最头大的是船头，这个必须自己有才行。虽然它也不贵，正常一条半新的才值四、五十万，但对唐人凤来说，经济上已经是极限了…
“暂时拿不出来船头占钱太多了！找人倒是没问题。”他实事求是地说。一条船头的价格顶得上五艘舶船，他的两艘舶船都是借了高利贷的。
“我就喜欢唐老大的实诚！老实说，如果你一口说行，我还不敢伸这个腿呢！”老杜一下子又成性情中人了。这么大的买卖，若是碰到不负责任乱接活的，赔得倾家荡产不是不可能，有太多的人砸在这个上面了。唐人凤的谨慎，反而为他赢得了老杜的信任。
那你还问！唐大树腹诽想。
“那唐老大想不想做这桩生意？”
“怎么说？”唐人凤也是有魅力的，这个时代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其实在他的内心也有大玩一把的野心，否则无法解释前生他搞过两次船头的事。
几个人一齐看他，尤其是刘闯，跟老杜相处十几年了，不认为他会没事耍着玩。
“我早就看中这块生意了。只要你有胆，能挑起事，我们就干！”老杜说。
“这一点我爸肯定没问题他开了十几年船，驾驶、机舱从技术上都没问题，经验也老到，就是驳船也有两条杜哥是想拉支船队吗？”唐大树问，听他的意思像。
“对啊！”老杜说：“我有货源，就是不懂船运，看很多人都搞船，早就想动手了。实话跟你们说，我这个人，要么不搞，要搞就搞大的我们弄条船队，包下我们厂的材料运输，怎么样？”他指指唐人凤和自己说：“唐老大懂船，我有货源，只要搞得起船队，生意稳赚不赔！”
这真是个天赐的好机会。唐人凤知道，搞船队，表面看最重要的是货源，其实骨子里的因素还是钱。
一条船头动辄四、五十万，抵得上五条200吨舶船的价格。拉齐所需的舶船，所有的手续、油费及其它费用都得先由船头掏，舶船都是净等着分账的。没有家底的人，肯定完不转。
但是这样跑得好的话，利润是200吨舶船的十倍。意思是说，同样玩船，同样的投资额，船头的收益是舶船的两倍，只要能跑起来。
这样也刺激了很多人冒险。不过投资太大怎么办？民间合伙制就应运而生了。这样的好处是能够用较少的钱去像杠杆一样翘动更大的资本，坏处是一旦理念不和或者分配不均容易起内讧。
河里因为这个散伙的多的是，唐人凤也曾经因为这个散过一次，最终没能像某些人一样实现“发家致富”，还生了很长时间的闲气，两家也势同水火。
不过现在，唐人凤动心了，这确实是来快钱的路子。他当然不会因为老杜、刘闯他们是唐大树的朋友而昏了头，他拿笔细细算了一会，认为可以做。
刘闯也有点动心，因为守着半死不活的厂子养活一家人的日子，他也过够了。在本市，没做过船运的人不少，但不知道它赚钱的人不多，毕竟靠水吃水。但他和唐人凤有同样的疑问：这钱怎么办？投入需要大资本！
“贷款！”唐人凤、唐大树、老杜齐声说。
对唐氏父子来说，90年代中后期和00年前期这十年左右的日子基本上就是在贷款中度过的，经常是借新贷还旧贷，唐大树甚至能够很清楚地了解外面的行情、计算利息。
虱子多了不怕痒，所以对贷款没有心理障碍，唐人凤甚至还多次提及，如果能从银行贷到款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虽然它的利息年利率要在10%左右，但参考私人两分、三分动辄24%、36%的高息，这又是很划算的。基本上，这几年，钱从银行里贷到就是赚到。
但很难，这要有很深厚的人脉的！
“我在市民行里有人，贷款金额不大的话有机会，不过要抵押。”老杜说。
抵押很正常，县市里银行都这么操作，乡里好点。唐人凤不是没在乡里信用社贷过款，它需要至少5户村民担保，因为额度太少才5000元就没费那个心。他在家里借私人贷款凭的是人品：额度较大、周期较长、准时还款。
唐人凤估了估觉得风险很大，但丰厚的利润也是可算得出来的。他看着儿子，这么大的事，虽然唐大树还小且不做这一行，但他的意见也是一种定心丸。
唐大树觉得可行万一搞砸了，他准备写小说、写歌挣钱还，总有办法其实他已经准备这样做了，当然本意只是为了改善生活。
几个人合计觉得行。唐人凤可以用两条船作抵押，刘闯有点存款，房子也能值个七、八万这个需要搞定评估的人。老杜没说他贷款的事，可能是手里有钱。也是，做这么个大厂的业务员，收入不会低。
贷出的款拿来合伙买船头，然后通过关系再用船头作抵押，去买驳船。有人的话，抵押比例高一些，又能从银行贷出30万，只是必须在其它银行干…
能做成的原因是这年头没有联网，纸面作业很难被看出来，而老杜有关系。
但这是个贷中贷，风险很大，缓过这股劲就飞黄腾达，但一旦失败就倾家荡产…这也是金融业的杠杆原理，不然的话，怎么用小钱做大事！
船头三家共出，然后每人再额外搞一条驳船出来。这样，加上唐人凤原有的两条有5条了，努力一下，唐人凤有信心再拉五条只要放风说有回头货带，不信没有人不动心！
期间，老杜慷慨地答应借给刘闯一万块钱救急，看来他们的关系很好。
没想到不经意之间促成这桩合作，真正达到各取所取了！他们商定马上就动手。
投资是这么算的，船头由唐人凤、老杜、刘闯三家各出15万，算是入了股份，自然船队的收成按比例来分。至于驳船的收成，按现有行情来算，各自负责。
现在从上游装货到下游，上海、苏州一带差不多50多一吨，但发电厂的原料因为是回头货的原因，运费只有二十七、八元一吨，还有船队抢着做。如果船队组织好了，货源稳定之后，虽然可能会比空返时少跑一趟，但因为回程基本上是稳赚，所以船头年净收入二十大好几万是大概率之数。
最大的优势是有老杜的关系，船头不需要垫资这其实是限制很多人搞船头的最重要的因素！
加上驳船的收入，保守计算，一年多基本回本，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和资源的优势！
几个人越聊越兴奋，最后一决定，就在节后到银行把贷款搞定。然后，尽量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买船、组织船队的工作，争取暑期开工。
一场酒从上午十一点喝到下午两点多，宾主尽欢。然后大家约定了设备送过来的时间，兴尽而散。
唐人凤没想到竟然能在这时候促成这件事，很高兴。使船的人都懂，看着船头赚大钱而不动心的没几个人，毕竟从投入上看，一条船头的价格只是驳船的五倍，却几乎等于十条驳船的净收入，谁不想搞！
他给唐大树算了这么一笔账：保守估计，年跑八趟，按照现价及装回头货的单价算80一吨，一年之后船头收益分到手约有9万，三条舶船到手超过10万，合起来接近20万。
两条舶船抵押的手续费为10%，船头再抵押的手续费又是10%，连同此前贷款的同期利息有11万多，一年后必须归还四十七八万，看似风险很大。
但是老杜说到时候有办法把银行的抵押延期一年，这样的话，一年期满的时候解除船头抵押的第三条船不在话下，其它三分利的项目都能还掉不少。
两年多的时间就可以把所有的贷款及抵押处理干净。后面，就是飞一般的发财了。
并且最坏的结果，是2条抵押的舶船和船头砸进去，一年后，唐人凤好歹还能净落一条船，只是相当于这一年白干了。另外，哪怕贱卖船头咧，好歹也能收一点。所以从利润风险比来看，这个险值得冒。
当然搞船头也没那么容易，除了货源需要人脉，基本上是有钱人才能做的自己没几条驳船，一般是不敢搞的，因为这种收入的计算是建立在船队汇编的基础上的。万一没拉到驳船，拉到七条驳船只是陪着玩刚够本，河内不是没有。
所以组织比较稳定的船队，驳船大都是老板自己带几条、伙计带几条这样凑着的。
这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有钱人会越有钱因为其本钱足，能够做一般人看着赚钱却无法做的事，仅此一项就足够了。
因为这次大手笔，唐大树本来想要钱的心思就又放下了省一点是一点，老爸马上用大钱了，虽然知道他的这几百块对这么大的投资来讲可以忽略不计。
他只是说放假了没事，正好碰到刘闯他们要帮忙，就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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