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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猜测，唐大树便不吝以最坏的心理揣摩老杜的想法：他不会是故意泄密给银行，然后放出风来逼他们还钱知道现在大家的资金都占在船队上面，不可能还有多的钱！
然后用其它手段接收两人手里的股份，这样价格又不会高，可以从容地独吞成果？反正船队已经跑顺，只要再雇个老大就行了。
讲真，整个清河市，唐人凤管理的这支船队不敢说跑得最好，但绝对是最见钱的一支。所谓财帛动人心，看到肥水被三家分，总不如给一个人赚的好！
如果是这样，就有点龌龊了，但愿不是。
不管怎么样，唐人凤有30万在手，底气十足，也就不怕有什么幺蛾子。只要船头得自由，哪怕回县里找人，也能贷到钱！万一到最后一步，这半年赚的钱，足够抵御两条舶船拍卖带来的损失了。
不到八点，刘闯先到了。时隔小半年再次看到他，三十岁的汉子，憔悴得不得了，可见这件事也让他压力山大。
见到唐人凤父子在这边，他唉声叹气地走过来打招呼：“老唐，你们先到了。”
看到他，就想到他的那只断腿，就想到囡囡和善良的郭彩霞郭大姐。唐大树忍不住安慰他说：“刘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也许还有转机。”
同情是同情，但没到最后时刻，唐大树也不会滥施爱心。
刘闯很痛苦地说：“我好不容易借到两万块，希望这次能把船头抵押的事搞定。再多，我也拿不出了…”
再多，就要把抵押买船头的45万拿出来，一家15万，对他是要命了。
没说几句话，老杜陪同银行的工作人员过来，大家一起进了洽谈室。
“摆在你们前面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拿钱来解决两次抵押的全部款项，要么就由我们银行对抵押物品进行拍卖，已经不可能有其它办法了。”那位工作人员声势俱厉：“贷中贷的事一直是我们银行最忌讳的，你们既然被查到，就要赶紧想办法解决，我只是友情提醒，到时候损失更多可就要你们承担了！”
“船头抵押驳船的款项我们先还上，这样的话，房产和驳船抵押的45万就没有二次贷款的事，银行方面能不能不用分开来谈？”唐人凤有30万垫底，底气有了些。
工作人员摇摇头：“不行！你们这起贷款已经成为我们行要抓的典型，不但你们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当初贷这笔款的业务员、业务经理都要受处分！”
刘闯和唐人凤面面相觑，竟然碰到了最坏的局面！
那边老杜说话了：“老李，这年头做贷中贷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们都有房产和固定资产作抵押的，那第一次贷款买船头又不是违规！”
姓李的工作人员笑起来：“可是你们又拿船头来做贷款，而且是三家分账，风险不可控啊！”
唐人凤想了想说：“第一次抵押我们是各自抵押的，只是合股买的船头而已，按理和用船头继续做抵押贷款并不冲突啊？”
李姓工作人员轻蔑地一笑：“不冲突？你说不冲突就不冲突？在我们是严重的上纲上线的行为！”
唐人凤笑笑，以缓和下场面：“那我们还掉船头的贷款不就行了？第一次抵押要到明年五年份才结束，我们只要这个继续执行就行。”
李姓工作人员摇摇头：“还掉船头的贷款是肯定要的，但因为这个事，影响到你们第一次抵押的信誉度，所以继续原样执行是不可能的…”
唐大树敏锐地听到他的话外音：继续原样执行是不可能的，那么是否意味着还有转圜的余地？
唐人凤也听出来了：“那么我们要想继续抵押，还有什么其它办法？”
不抵押不行啊，45万元他们三个人肯定都拿不出自己或许借一借还能勉强，刘闯已经是极限了。
李姓工作人员在纸上画了一会，唐大树觉得他在装模作样：“也不是不行，就是你们三个人在解除船头的贷款之后，必须以个人名义重新办理抵押手续…你们合计下。”
来了！唐大树有八成推断这是个做好的局，因为他听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为什么三个人合股抵押船头和一个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同！
这个“个人名义”很有水平啊。
如果是个局的话，那么结果就是一个：他们三位股东中必须有两人出局！
他默算了一下，然后和唐人凤耳语了几句，后者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点点头。
唐大树便溜了。
中场休息，李姓工作人员出去打水，留下四个人商讨。
“我退出算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受不了了！”见银行的人退了一步可以把抵押转嫁，刘闯思考了一下，决定放弃。
还掉抵押款，如果再平安解除房屋抵押，相当于大半年挣多半条船，还是见好就收了。
“唐老大，我可没那么多钱，要不你接手吧？船头也开了大半年，就打个九折算给你！”老杜竟然率先提出这个方案。
难道我想错了、他其实不想玩下去？唐大树差一点就怀疑自己的判断，要不是瞥见他的眼睛转得很溜圆的话。
“我倒是想接，可是我哪来那么多钱！”船头本来50万，九折也要45万，再加上驳船抵押款要还10万，55万的数字是很吓人的，唐人凤肯定没这么多钱的。
“我也没钱啊？”老杜很痛苦地说。
这时候，刘闯有点急了。没人接，就意味着这个事没法善了，拍卖还将继续。
“一下子拿五十多万谁都拿不出，这样吧，船头的余款我暂时也不要了，只要接手的人付一点利息，可以缓个一年半载的。老杜不是和银行熟么，唐老大要是接手的话能不能帮忙把抵押手续重新做给他一个人？我只要房子解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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