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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十岁出头的小书生，怎么看都唇红齿白，不像是会挣钱的样子，各自更是只够到自己胸口，身板更别说了，才堪堪有个男人样子，削肩细腰的，扮女人不定比自家媳妇还好看。
可是就这么一个人，居然能被塾师说成神童？
也是这么一个人掌管着几百人的小庄子，每年能挣数万缗。
要知道一缗几百枚铜钱，数万缗两架大车都装不下呢。
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靠那些鸭八件，还有鸭子？
柴家也不傻，一只杀净的肥鸭最多五文钱，倒要喂大半年，再多的鸭子想要挣上万缗，谈何容易！
程处嗣不好意思打听，更不好意思直接答应投献的条件。
他此刻就好像揣着一个宝贝，急于想要回家问人。
程咬金是不管这些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崔氏管，外头的生意也由堂舅管着。
程处嗣这位小公爷还真不敢贸然答应庄闲。
头痛的事情交给别人，程处嗣很快就没心没肺跟庄闲喝酒。
庄闲借口年纪小不喝烈酒，喝得是甜酒。
柴云瑶和小丫鬟也能喝，不过很快就喝多了，被庄家大娘抱去小憩。
来客人都交由当家的庄平安和读书的庄大郎父子接洽，庄家大娘只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庄平安夫妇的做派很传统，庄闲穿越过来后也无意改变他们。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这对可敬的便宜父母尊重而敬爱。
前世的一切经历这么多年，庄闲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他穿越来时，从一个中年汉子变成幼童，极度的不适应。
那时候，庄平安夫妇以为他落水后患了惊惧之症，四处求医，求爷爷告奶奶的，还差点卖掉庄子筹钱，就是铁石也被焐热了。
自此庄闲抛却了对前世的念想，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独子。
一改之前懵懂顽劣，变得“早慧”，让这对没什么见识的小地主夫妇喜出望外。
他们质朴地以为是往日的勤勉本分感动了神佛，还特意去秦岭山麓的净业寺还愿。
后来每年都会去。
庄闲八岁之后开始接手庄子的产业，说服父母搞白羽鸭养殖业，二年多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虽然这庄子是庄闲的心血，又何尝不是庄氏夫妇呕心沥血一点点做出来的？
庄闲不过是动动嘴，做事还是庄平安夫妇以及三十六个老兵以及他们身后的家庭所为。
将烤鸭生意卖出一千缗，庄平安第一个念头就是给老兄弟们娶妻。
所以庄子里多了很多庄闲的“从弟从妹”。
私底下，那些老兄弟都吧庄闲当成家主看待。
初唐不禁奴隶，这些老兄弟以及后来招募的难民虽然都是良籍，可是内心深处都把自己当成家臣和家奴，自然庄闲的这些“弟弟妹妹”也就是家生子。
庄闲也知道，不过没戳破。
来到这个时空，他单打独斗是不可能的。
这些家人就是他的依仗。
虽然勾连了老柴，现在还想投献到程家，不过要真被柴家或程家欺负了，庄闲第一个不答应。
他邀请程墨喝酒，其实也想打听一下程家的内情。
根据那些演义和史书，程咬金是个憨货，是这个时代顶尖勋贵家族的另类，算是比较好说话，容易打交道的。
庄闲的酒量再好，都不可能好过程处嗣，很快也沉沉睡去。
程处嗣走出屋子，扫了一眼，三名亲卫都从隐藏处站出来。
他一挥手，三人又躲了回去。
程处嗣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座不大的宅子。
乍一看和普通乡间殷实人家的宅子差不多，不过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后厢和屋顶上多了两个大水缸，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关中人家，大多数也是起的平房，屋顶上就是晒场，夏夜也可以在屋顶上吃饭，唯独没人在屋顶上放水缸的。
还有烟囱也与众不同。
程家早年是在老家就是大地主，爷爷还是隋朝的官员，家里不愁吃穿，不过河东百战之地，民风彪悍，程咬金在外征战，程处嗣兄弟两是程咬金发妻孙氏带大的，可没少吃苦，跟农民没什么两样。
他一眼就看出来，庄闲家的农户几乎个个都跟小地主似得，庄闲家的院子跟其他人家的没多大分别，也就是说，这庄户们住的跟主家差不多，而且家家户户都有单独的粮垛。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家家里人口众多，还有人走来走去，看着像似有仆佣。
难道说庄平安庄闲父子把这些非亲非故的老兵都当成亲戚相待？
这在程处嗣的认知里，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程家的家将也都有尊卑之分。
家将就是家将，跟下属不一样，他们连命都是主家的，自然没有什么私产，一家一当都来源于主家的赏赐。
吃穿用度都是如此，自然也就用不着家家有田地粮仓。
另外一个，程处嗣感觉这庄子里小孩子多了些，女人更多。
难不成这家家都是三妻四妾？
倒是庄家，除了庄平安夫妇之外，只住着门房一家三口，男的是个独臂，守着门户，女人是厨娘，一个黄毛小丫头在屋里头，感觉像是丫头，不过也不见来服侍，倒是和柴云瑶主仆玩得不亦乐乎，就是一个疯丫头。
庄闲也不管她。
程处嗣出门之后，更是看到数十个不足五六岁的孩童跟在鸭群后面打闹玩耍，七个带队的大孩子屡屡训斥他们，这些小屁孩居然像军伍一样列队，拿着木刀木枪玩打仗游戏。
几乎没什么青年男子。
就三十多个半老头，还都是老兵。
再有就是十来个老头老妪，满庄子的转悠，看到什么不顺眼的就随意做些什么。
其他人应该都在那个大作坊里做事。
太诡异了！
这种庄子要是遇上劫匪，还不是被人一窝端了？
就在程处嗣胡乱想着的时候，一队人出现了。
七名护卫，护着一辆黑色马车横冲直撞冲进庄子来。
很快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十名老兵拦下来。
驽马在棍棒刀尖下差点受惊。
马车被逼停之后，跳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两撇小胡子，一身锦袍，眼神阴翳，开口就是：“什么人，敢在京畿私设武装？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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