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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就砍掉一个成年胡儿的脑袋，连问都没问一句。
这份果决就连左志远也自叹不如。
自然也震慑住了所有人，他们纷纷回到自己的监房。
粟特商队就惨了。
死了一个最能打的，又有一多半人被群殴，尤其是两个战五渣的商人几乎变成猪头。
商队的核心穆述现在吐着血，眼见就要断气，还在痴颠一样说着胡话，一只眼球被拽掉，就剩个血窟窿，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简直不输美剧惊悚片里的丧尸。
庄闲用刀尖戳了戳穆述，看他没反应才发问。
“他是怎么回事？”
枸子鄙夷道：“坏事做多了呗，他们都恨不得咬死他！不过这胡子也硬气，差点杀了兽医和小牧奴……不过他好像很发疯一样，连自己人也杀！”
庄闲这时候捡到了那块木牌。
木牌很沉，比他所知的任何硬木都用密度高，表面充满蚀孔，还隐约刻着细密的纹饰和看不懂的文字。
见多识广的庄闲认出来这应该是和《汉谟拉比法典》差不多的文字，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顺手将木牌塞进怀里，吩咐左志远去叫牢子们进来洗地。
张牢子带着四个牢子进来，一句话也没问，也不管穆述是不是已经断气，就麻溜地将三具尸体抬走，清洗地面，还洒了一些黄沙。
看起来这一套很纯熟的样子，想来是经常做这种事。
真特么人命贱如草芥！
“你们住这几间！”
庄闲将商队的人安排在另一侧，这才过去看兽医。
这家伙受创严重，估计断了肋骨。
小牧奴被他紧紧护着，卷缩在他怀抱里。
“你怎么样？”
老兽医咧嘴一笑，擦掉嘴角的血沫子：“没……没事……我已经自己把断骨掰正了，将养个二三月就能活动如初。”
“那就好。”
“求你个事。”
“说。”
“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们落脚？”
庄闲郑重点点头：“不过你们要自己去长安，我在沣水边上秦渡镇西有个庄子，报我的名字就能落脚，还能帮你们入籍。”
老兽医挣扎着想要起来磕头，被庄闲制止。
“别说那么没用的，好好活着，帮我养十年的牛马羊！”
“好，帮你养一辈子，等我死了，让他接着帮你养！”
庄闲揉揉小牧奴脏兮兮的脑袋：“省省吧，弱鸡一只，他也就能帮我养鸭子！”
夜深之后，庄闲靠着墙壁沉沉睡着。
左志远守在监房门口，脑袋一磕一磕的。
这时候有道黑影慢慢挪到了庄闲身边，然后伸出手掏向庄闲的怀里……
左志远之前闭的紧紧的眼睛一下睁开了，手已经缓缓抽刀……
黑暗中一个黑影慢慢从房梁下垂下，形成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左志远和庄闲之间。
左志远惊得无以伦比。
居然有人潜入，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份本事，左志远根本拍马也赶不上。
这也是杀人……岂不是能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左志远一下僵在那里，刀有一半还在鞘中……
他稍一犹豫，那个黑影扭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他发现自己是假寐了……左志远心如死灰。
左志远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只要敢再抽出刀子，下一秒必定会死。
不过要是他不出手，那么黑影极大的可能会杀死庄闲。
左志远一咬牙，抽出了刀子。
然而……
黑影一个健步扑向的却是庄闲身侧的身影。
“啊……”
小牧奴发现身前多了一个人，而且还在扑向自己，惊呼的同时想要逃走，然而他发现自己的手腕居然被人抓住了，他惊慌地扭头，正对上庄闲冷峻的笑容。
庄闲也是假寐，他不仅抓住了想偷木牌的小牧奴，更是发现了扑过来的黑影。
于是，他轻喝一声：“林叔？！”
黑影一下站定，手臂一长，露出一柄狭长的黑刃。
左志远顿时寒毛直竖。
是他！
就是这个黑衣人干掉了吴友德，大概率也是他当街袭杀了县尉。
而这人居然真的是跟着庄闲来的。
左志远第一次产生挫败感。
自己这点本事在面对这人时，居然根本不够看。
来的正是林胜。
他一伸手就敲晕了小牧奴，坐到庄闲身边。
“为什么让他近身，耍什么呢？有你这样诱敌的吗？要是我，你早就死了！”
庄闲嘿嘿一笑，撒娇道：“我知道他打不过我的。”
“那又怎么样？我打不过的人多了，不过只要我能近身，九成九的敌人会死在我手里！”
林胜啪地将刀收起来，摊开手，手心里居然还有一根幽蓝色的钢针，他一反手扔出去，钢针居然直戳在左志远的耳侧。
诡异的是，钢针是透过月光射去的，居然一点反光都没有。
简直防不胜防！
“林叔，这个是左志远……”
“我知道他，还算忠心，跟在你身后十丈，不过胆子小了点，都看到我跟着你了，还不敢出手，要是我是杀手，你们都要死！”
林胜强大的自信，和斜睨天下的气势，令左志远胆寒：原来那天他早就发现我发现他了！
庄闲伸出手准备弄醒小牧奴，突然老兽医那边低吼了一声，老兽医接着爬了过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
老兽医还以为庄闲要杀人，在知道庄闲没那意思后，瘫在地上：“我不知道，不过这是柯力最看重的东西，比他生命还重要……我之前没说，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你就想投靠我？生怕我们突然走掉？”
老兽医低下头来。
庄闲唰地将木牌扔在小牧奴和老兽医之间的地上，讥讽道：“不就是圣火令吗？不要告诉我，你们是摩尼教的余孽！”
“啊！”小牧奴一下醒过来，尖叫着抱住木牌。
老牧奴滚到他的一侧，用身体挡住小牧奴，对庄闲哀求道：“别伤害他。”
左志远和林胜已经站到他们两侧，庄闲也站起来，居高临下问道：“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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