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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流民也很默契地跟在马大身边。
马大也懒得管他们，到了傍晚时分，又拿出四张饼子，分给两人一人一张，自己吃了两张。
两人自己感觉已经是马大的人了，开口问道：“大哥，咱们在这里等什么？”
马大看样子就不像是走商，更不像农人，跟官府也不沾边，两人思来想去，猜测马大要么是谁家的门客、管事，要么就是一个独行大盗。
这年月，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两人一个是玉城的赖子，一个是村庄里的闲汉，贱命一条，一直苟活着。
马大能给他们吃的，他们才不会管马大是杀人还是放火呢。
大不了有危险了，转身偷走就是。
只不过他们更希望听到马大带着他们去安稳的去处。
马大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斑牙：“等着。”
“大哥，等啥啊？”
马大其实在等东都出来向西的商队或是其它队伍。
只有跟着大队人马才能够安全返回关中。
其实像这样的人多得是，被拦阻在边界处不得过关而已。
就好像之前庄闲去陇西一样。
官府最有力的手段就是阻止流民流动。
就好像漏斗一样，一旦天灾人祸，老百姓要逃难第一个去向就是自家离得最近的城市。
玉城被毁了，那么其它城池就成了首选。
整个郡府糜烂，就会去首都或者像东都、大名府这样的超级大城。
整个北方糜烂，那么会有大批人南渡。
现在这样的情况，流民的首选是东都和长安。
只不过被拦阻而已。
马大就想趁着东都去长安的大队人马，混过关卡。
好在没等多久，就有一对五十余人的队伍向西走过。
三十名带刀护卫，十余辆马车，看着像是某位巨贾的家眷。
马大拍拍身上的灰：“走，跟上去。”
三天后，马大有惊无险跟着这支人马顺利过了潼关。
期间只遇到过一次流民袭击，很快被三十名护卫杀散。
马大入关了，不过那两个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在马大过关的时候，李二正在大发雷霆。
百骑不是吃素的！
军情司也不是吃素的！
朝廷还有言官、密折奏事等多个渠道。
庄闲的队伍和马大都能弄清楚河东和都畿道的乱象，没理由皇帝被一直蒙蔽的。
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糟！
根据汇拢过来的多个渠道的消息，李二知道了实情，刻不容缓。
都畿道有七个县已经失控，离开长安最近的就是玉城的隔壁县长水。
为此高门关、松阳故关、鹿桥驿等处已经严防死守。
而玉城也同样如此。
另外白莲社的事情也被汇报上来。
这个新成立的组织，一下子就掌控了河东三个县、都畿道两个县的地盘，虽然没有举旗造反，不过已经非常危险。
更关键的是人口，白莲社间接控制了数十万人口。
老弱病残已经快死绝了，剩下来的可都是青壮。
而且这些人手里还拥有大量的军械。
从隋末到唐初几十年里，这一带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数场大战，无数次小冲突，让这里十室九空，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元气，因为一年旱灾半年蝗灾，再次满目苍夷。
这些青壮得不到救济，又有人组织串联，早晚要出事。
看到这里，李二直接掀翻了桌子。
他转过头来，双眼已经血红。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想就可怕。
瓦岗寨是怎么建立的？
白莲社简直就是在复制造反模板。
只要他们准备妥帖，登高一呼，凑出来十万人马一点都不会令人惊讶。
要是这些人攻击东都？
或者掉头冲入潼关？
大唐的基业可就毁了。
李二还想做千古一帝，超越秦皇汉武呢！
下面是数位臣子，有文职的，长孙无忌、长孙顺德、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秘书少监虞世南、秘书郎岑文本等，武职有李靖、程咬金、尉迟恭等人。
可谓济济一堂。
不过大家面色都非常凝重。
李二所指的他们，堂上这些人心知肚明。
有一种说法，其实李二为什么会发动玄武门之变，和李渊、李建成决裂，并不是完全因为李二想做皇帝，而是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境地。
什么矛盾呢？
李渊作为妥协派，他之所以能建立唐朝，其实是代表着关陇军事贵族和鲁东、河东世家大族妥协的结果，这些人认可他成为皇帝，建立新朝，取代隋炀帝，是因为隋炀帝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开运河，大量南方的廉价粮草运入北方，平抑了物价的同时，也抑制了土地兼并。
开科举，让寒门弟子有了升迁的渠道，让世家子弟占据朝堂的比例大幅下降。
整合府兵，大举攻伐四邻，让武勋贵族重新崛起。
这些都是动了世家大族的蛋糕。
李渊一开始是妥协的，李建成同样也是如此。
但是李世民不是，他选择的道路是遏制世家大族，延续科举制度，向庶民分田，重用大量武勋，扶植他们和世家对抗，和文职对抗，而且同样野心勃勃，想要开疆辟土。
所以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势必要“你死我活”，只不过在李三姐的干预下，玄武门流的血少了些而已。
现在的情况，李二想当然的以为，这是世家大族势力的一次绝地反扑。
目光扫过眼前的“左膀右臂”，李二只觉心凉。
其实不管是房谋杜断，还是魏征之流，他们出身都是官宦之家，和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房玄龄的正妻是卢氏，魏征的正妻是河东裴氏，杜家虽然祖籍就是京兆杜陵，然而他们家从周朝到隋朝再到唐朝都是高官，可谓是“家学渊源”，门生故旧和关陇世家同样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也分不开的。
李二怀疑他们都知道内情，而故意不说，直到瞒不住。
他咬牙说道：“尽快让太子成行，另外宿国公的右武卫新兵要做好准备！”
嘶……
魏征第一个站出来：“不能出动大军！”
“为什么不能？那些人已经在作乱了！难不成还是再派人过去，就很能平息？这乱象可控否？”
“可控！”房玄龄也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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