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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那些流民，就连混在流民之中的一些地痞和帮闲都感觉不可思议。
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吗？
冲在前面的人听的真真的，也不动手了，都好像被点了穴一样。
“怎么？你们不信？”
没有人摇头或者点头。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蹦起来，额头的痦子都是亮晶晶的：“你个关中佬，空口白牙的，谁信你啊！你说换就换啊，我们顶着风险去抓蝗虫，到时候你说不换了，拍拍腚就走人，我们得罪了蝗神还活不活啊？”
这人说完话，得意洋洋地盯着庄闲，眼神里充满挑衅。
流民们也不傻。
蝗虫换食物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谁也不可能相信庄闲的承诺。
“那好，你们都不信，那我先给食物好了！”
庄闲手一挥，手下的人就抬出来一个大木箱。
他也不废话，一脚踹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压缩饼干。
“这是什么？”
几乎没人见过压缩饼干。
不过隔着箱子都能闻到压缩饼干的香味。
开玩笑，用了很多荤油，还有蝗虫干、炸鱼，怎么可能不香？
庄闲点点头，戒行拎出来一块，直接切成五段，塞给了最前面的几个妇女。
这些女人早饿坏了，想也不想就拿过来吃。
所有人都盯着她们。
一个年轻女人面黄肌瘦，就像一下要被风刮跑一般，她抓着压缩饼干的手都是抖的。
这几个月来，她靠着身体换来为数不多的食物，都进了家人的嘴巴，自己连点饼屑都没吃到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正儿八经的食物。
第一口就猛地咬上去。
一嚼差点把牙龈松动的牙齿都给磕掉，不过咬下了一点粉末，她忙不迭咽下去……舒坦！
接着又是一口，这回她细嚼慢咽，只觉口水直流……太美味了！
加了盐的压缩饼干，好像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没等她咬第三口，边上一只脏手直接将压缩饼干抢过。
女人正要抢回来，可是那是她读过两年私塾的丈夫，眼眶都深陷下去，女人只好呜呜呜的低声啜泣，却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
男人将沾满口水的一小块压缩饼干吃下去，还想要，眼睛死死盯着女人的嘴巴。
那五块压缩饼干被六七个人尝到。
一个个研究里都冒出贼光来。
“怎么样？好吃不？”
几个人傻傻点头。
“香不香？是不是食物？能扛饿不？”
庄闲接二连三地问。
那些人都变成了点头虫。
“这叫压缩饼干，一块能让一个成年人吃一整天，这么一块我就换十只蝗虫！”
庄闲直接扔给了那个女人。
她身边的男人想要抢，却被戒行一脚踹飞。
“现在每人能领一块，另外给一个竹签子，代表已经领过了，明天凭借这竹签子还可再来换一块，不过需要交十只蝗虫！我警告你们，要是发现你们私下抢夺食物，或者竹签以及别人抓的蝗虫的，取消换食物的资格！我在这里十天，只待十天，你们能换多少食物，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时候女人已经一手抱着那块压缩饼干，一手拿着竹签子悄悄钻了出去。
原本还有些人想要伸手抢夺，不过听了庄闲的话，他们都蜂拥上前去领压缩饼干和竹签子。
“他是骗你们的，那饼干是用泥做……不能吃……”
还是那个长痦子的年轻男子在叫嚷，不过很快他就被人潮淹没了，也不知道踩没踩死。
还有些人也想阻止，可是看到这一幕直接缩了缩脖子，也跟着人潮涌上去领压缩饼干。
“这样能行吗？”
看着汹涌而来的流民潮，卢本奂担忧道。
卢本奂不过是个盗墓贼头，在他看来庄闲这样做，简直是乱来，蝗虫换食物没什么，不过先给食物那就不对了。
眼前的这些人可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是流民，拿了食物还不逃的远远的？
而且这么多食物发出去，包管过不了今晚，流民混居的地方就会多出来成千上百的尸体。
“你是担心混乱吗？其实越乱越好，大乱之后才能大治，现在人心散了，官府已经没有压制力量，这些流民唯一的要求是活着，能够活着就好，所以他们才会被蛊惑，因为物资不在他们掌控之中。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任何的规矩都是不存在的！只有给予他们一部分物资，这些人才能分化，为我所用！”
“这不是火中取栗吗？万一……”
“火中取栗不是谁都能做的，我们掌握着物资没错，同样我们也掌握着武力，除非有人能够将他们喂饱，组织起来，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个的机会了！”
庄闲智珠在握地看着渐渐有了秩序的流民队伍。
之前还很混乱，在戒行他们直接打断了十几个人的腿之后，流民们也变得安分很多。
再加上前面的人拿到了压缩饼干已经开始吃起来，后面的人哪里还回去闹腾，都乖乖听从指挥领食物。
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发现一点点食物都会引起抢夺，现在大量的食物堆在面前，打掉了最初想要独占的那些人，其他人自然就会变得有秩序。
而十几个原本凶悍的家伙现在在地上哀嚎打滚呢。
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
而原本混迹在队伍里的“钉子”们，其实也是为了多一口吃的，现在不用出卖别人就能拿到，他们也不傻。
很快近二十车的食物发放一空。
小七过来汇报时，也是忧心忡忡。
“主人，我们带来的压缩饼干只够这样发三天的，剩下来的几天怎么办？”
“等！”
庄闲其实也担心，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
李义府等人换来的粮食还有多，不过蝗虫没有了，配料也不多了，还怎么做压缩饼干？
只有等换回蝗虫之后才能生产。
按照庄闲的估计，也堪堪能坚持十天左右，到时候这上百车的压缩饼干和三十车粮食也就全部变成了蝗虫，他必须要获得柏崖仓的粮食才能继续下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庄闲就被小七叫醒。
“主人，他们都疯了！”
庄闲迷迷糊糊问道：“谁疯了？”
小七掀开帐篷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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