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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突然说，”张爸爸实在忍不住流下男人的眼泪，“他说，白飞飞一定是被降头反噬了。”
张振轩急急忙忙的告诉张爸爸，他得先忙，否则一旦出大事，谁都跑不了，降头会害死所有那天晚上在场的人。
“之后他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张妈妈接着说，“我们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那是谁通知你们去的医院？”米珠疑惑的问。
“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我和他爸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他说我儿子在医院里，让我们赶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四点十五分，这个外地的号码和张家父母通话两分钟。米珠暗自记下了这个号码。
张家父母一路心急如焚的赶去医院寻找，她们没有找到通知自己的那个人，在急诊中心护理台找到了儿子的入院信息。
“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张妈妈说，“医生说昏迷的原因还在找，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什么时候醒过来。”
“你们怎么会想到出院的？”米珠很疑惑，宁愿签责任书也要出院，难道医院里不安全吗？
“我儿子说是降头，医生也找不到原因，”张爸爸看了自己老婆一眼，迟疑的说，“所以我们就通过亲戚找了大师您。”
张家父母飘忽的眼神让米珠很疑惑：“伯父伯母还有什么隐瞒的吗？”
胖大师敲了敲手里的法器：“生死大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儿子的手机被人拿走了。”张爸爸说，“一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在护士那里拿走的。”
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经纪人。
“这个经纪人有猫腻，她不想让我们看到我儿子手机里的东西。”张爸爸说。
“我们怕她们会搞事。”张妈妈跟了一句。
“会搞什么事？”胖大师紧跟着追问。
“我儿子那天喝酒的时候跟我说，如果白飞飞死了，那晚的人都会死，如果白飞飞没事，那就一定会死另外一个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死。”张家父母互相看了一眼，终于说了出来。
白飞飞没死，张振轩也没死，所以才会有小军医生的跳楼自杀吗？
但小军医生也没死，那会是谁死？
“这些消息屁用没有，”胖大师啐道，“最重要的只有两点，第一，”他竖起一根手指，“降头师是谁？”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却迟迟不开口。
“第二是什么，大师？”张妈妈连声催促。
“第二点你们知道了也没有用，只会多几个人害怕而已。”胖大师声音低沉下来，“我没这个本事破。哪怕是拼了命估计也不行。”
“大师，求您怜悯。”张妈妈啪的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额头撞得砰砰响。
胖大师赶紧制止了她：“告诉你们也没用，第二点，这一点太重要，当事人谁会告诉你们。”
第二点，死降只有两种，一是熬尸油，二是养小鬼。白飞飞用的究竟是哪一种？
熬尸油顾名思义，那就是用尸体熬油。尸体非常有局限性，要么是一尸两命的肥胖孕妇的下巴，要么就是刚出生就夭折婴儿的尸体。
“具体怎么熬，我就不说了，怕你们做噩梦。”胖大师说，“但还有一种比它更邪门的，养小鬼。”
胖大师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脸上的肉都在跟着他的怒气抖：“提这种要求的人也好，做这种事的降头师也好，都他妈应该被千刀万剐。”
养小鬼的真正意思，比字面这三个字要恐怖一万倍，至少米珠光听浑身鸡皮疙瘩就全都起立了。
“你们以为养小鬼就是将死去的小孩鬼魂供奉在家里吗？”胖大师说，“现在这些电视剧都他妈误导观众。”
养小鬼，首先得找到一个和当事人生辰八字最互补的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子，让他在痛苦中死去，死前用特殊的手法引阴魂并禁锢起来，尸身再经历四十九天的点灯……
米珠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继续听下去。
张爸爸失神的喃喃自语：“难怪我儿子说娱乐圈里太……”他抓住胖大师的手，“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什么也做不了吗？”
“不管哪种方法，都是让人逆天改命的，”胖大师说，“所以我说他所图甚大。”
难以企及的名利、无法想象的财富、逆天改命的好运，这些统统都成为了当事人唾手可得的好处。
降头师是谁，用的是熬尸油还是养小鬼，这两点白飞飞怎么都不可能告诉别人。
这就是死降，斗起法来不死不休的降头。灵活的胖大师喘着粗气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法器，摇着头告别。
在告别之前，他实在不忍心的告诉张家父母：“降头术虽然在南洋居多，但最开始和我们茅山法术也算是同根同源，或者你们找找茅山天师。”
张家父母委顿在地。
米珠心情很沉重，她知道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了。
走出这幢大楼，米珠抬头看着湛蓝高远的天空，暑热让她浑身温暖而干燥，跟阴冷的房间里有着天壤之别。
一冷一热，完全是两个世界，米珠觉得在房间里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唯物主义说，世界是物质的，鬼神是人们臆想出来的。
但也有不同的说法：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哪种说法是对的呢？
至少此刻的米珠对胖大师的说法提不出反驳的实例来。
她恹恹的背着书包，将红包从兜里拿出来，这是刚才张妈妈一定要她收下的。
“丫头，好丫头，这是阿姨的见面礼。”张妈妈哭着说，“这要是阿轩没出事，我们得多开心啊……”
米珠出门之后，将红包里的钱从门缝里一张张的塞了进去，留下了这个一看就是用过的皱巴巴的红包。
直到用手机看时间，米珠才看到自己手机上五个未接来电、两条短信和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都是来自楚医生的。
还有一条楚医生在微信工作群里@自己的信息。
米珠赶紧回电话。
“手机不用可以捐出去。”楚医生在电话里冷冷的说，听得出怒气不小。
“不好意思，在家里睡觉手机关静音了。”米珠忙不迭的道歉。
“撒谎的时候请带着脑子和诚意。”楚医生的话更冷了，“如果你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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