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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掰着手指头,数过来,数过去,手下校尉们无出其右者,甚至于,几个绑起来加在一起,也不抵一个陈俊成。
陈俊成功夫高于多哈,他的智慧,他的治军才能,也超过打过仗的张俭、程乾等人。
同时,他又果断和勇猛,敢于只带林狗儿一人,踏入牙山,深入虎穴。
军粮被抢后,贼寇想刺杀他,他又第一个冲到前面。
此等人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走出将军府堂之时,陈俊成又诚恳解释:“末将整训兵士,也是借鉴张俭等校尉经验,而眼下若去打大阵仗,末将不敢保证取胜。”
这是谦虚,也是实情。
兰云点点头,告辞而去。
陈俊成感觉到了兰云的失望,但这却是他想要的。
说了这么多理由,都是半真半假,最终的理由,他暂时不想和义军打仗。
拒绝了兰云,陈俊成无比畅快,回到家中,又和几位兄弟一起练刀,大汗淋漓之后,更加畅意。
兰云却很苦闷。
独自回到府衙后院,又独自喝闷酒。
喝过闷酒,又抽出长剑,舞弄一番,还自言自语道:“剑乃君子,刀为侠客,剑不敌刀,打仗我不如陈俊成。”
恨到牙根痒痒时,真想一脚把陈俊成踢开,让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
发泄一阵,又仰天长叹,两条腿的人是好找,但能领兵打仗,还能打胜仗的人,可不好找啊!
算了,只能忍了。
他冲过凉,上床后,辗转反侧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满腹心事,让他无法进入深睡眠,迷迷瞪瞪,似睡非睡,忽然间,听到轰隆隆鼓声。
“怎么回事?”他猛然坐起,仔细听了一会,是南城城头战鼓声。
这是在集合兵士们起床。
他提起精神,穿上战袍,挂上佩刀,走出卧室。
门前只有值守兵士,打着哈欠,迷迷瞪瞪,歪歪斜斜站立在门口。
兰云轻轻咳嗽一声,两个兵士吓了一跳,赶紧挺胸站好。
而其他亲兵,还都在昏睡之中。
“让那些混账东西都起来!”兰云气呼呼地骂道。
“遵命。”一个兵士撒腿跑了出去。
兰云又气呼呼喊道:“赶紧去备马!”
另一个兵士答应一声,也转身跑了。
等了好一会,兵士们才跑过来,又等一会,战马才牵来。
这些都是兰云手下亲兵,不归陈俊成管,兰云平时也疏于管理,所以才变得慵懒。
兰云却很是上火,阴沉着脸,跨上战马,猛然挥动马鞭,向城南跑去。
后面兵士不敢再怠慢,撒腿跟在后面。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脚底下的路还没有完全清晰,空气中飘着清凉。
城门外,队伍在呼呼往前跑,混乱的脚步声,百夫长们嘈杂的喊声,混杂在一起。
这么早就起来训练,兰云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纵马跑出了城门。
这里有前军、马队和火器营。中军和后军分别在东西两个城门外集合训练。
就这三千人队伍,也相当壮观。
找了半天,却没有看到陈俊成。
正在纳闷,城上响起锣声。
这是撤回的信号。
在搞什么鬼?兰云扭头看去。
他这才发现,陈俊成就站在城门楼上,旁边还站在林狗儿和牛旦。
听到锣声,领兵校尉立即下达命令,各队带回。
兵士们刚集合完毕,又掉头跑回去。
校场上扬起一片黄尘。
传令兵骑马过来,大声疾呼:“陈将军有令,着领兵校尉立即去城门口!”
到底在搞什么鬼?
兰云也纵马来到城门。
陈俊成已经看到兰云,让牛旦下城,请他上来。
兰云不知道陈俊成在做什么,也只好下马蹬城。
此时,兵士们已返回各自营盘。
陈俊成下令击鼓,又派人去东城,让中军也来南校场。
兰云问道:“陈将军,为何让士兵反复如此?”
陈俊成拱手施礼:“将军大人,等一下您就知道了。”
兰云点点头,也没再问。
不光是兵士,就连校尉们都以为今日整训结束,有的还趁着晨间清凉,再睡个回笼觉。
没想到鼓声又响了。
马明和火器营副尉周志恒不敢懈怠,赶紧上马,整顿队伍,复又跑回校场。
程乾已脱去兵服,准备睡觉,听到鼓声,也慌忙整理军容,整顿队伍。
不多时,手下一千兵士像群羊一样,呼啦拥挤在内城门口,过了瓮城,又挤作一团。
过了外城,又像开闸的水,嗡地跑向校场。
兵士们跑的很快,兰云竟然微微点了点头。
陈俊成却面色冷峻。
兰云好奇地问道:“陈将军,有何不妥吗?”
“太过散乱。”陈俊成低声说道。
前军跟以前比,确实队形过于散乱,真就跟放羊一样。
但在兰云心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不多时,张煦带着中军,先入东门,来到城中十字街头,跑向了南门。
“将军,请看一下中军。”陈俊成低声说道。
兰云转身,绕过城楼,举目向北。
中军每百人一队,每队五列纵队,每纵队二十人。
每队之间隔着距离,百夫长骑马,在前面带路,很有层次,跑了过来。
过城门之时,兵士们不慌不忙,从容而过,显得是那么整齐有序。
在回到城墙垛口前,中军依然保持着良好队伍秩序,跑向校场。
其阵势,与前军相比,不仅井然有序,而且速度极快。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兰云气呼呼骂道:“程乾这个混账东西,前军只交给他两天,就变成这般模样!”
陈俊成低声说道:“是啊,大将军,仅看队伍行进,就能看出,若出战,前军肯定远不如中军。”
接着,陈俊成又说道:“如此参差不齐,不能整齐划一,又怎能去打仗?”
这一下就戳中兰云心窝,心里痛骂程乾,本将军提拔你,就是想让你去打仗,不曾想,你如此不成器!
他走下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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