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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道冷如冰霜的声音。
赵昊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冬狩一百二十年，何曾听过有人敢对他们下手？
要知道进入此地的，无一不是大周皇朝王公世子。
彼此之间，就算有过冲突过节，也不会在此处动手。
毕竟黑水山脉内，凶兽妖魔死囚横行，若是厮杀，唯一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
但身前此人，一身夜行衣不说，还以黑巾缚面，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赵昊强忍着剧痛，凝神看了黑衣人片刻，同时脑海里闪过无数身影，却始终无法与一个人对应的上。
“听不见我说的话？”
苏墨眼神如刀，冷冷扫过两人。
先前听见他们动静时，他就有了决断。
不仅遮住面容，更是变换了身形音调，即便是苏文渊站在跟前，恐怕一时片刻也无法认出他的身份。
想要与苏武、苏文渊相争。
必须施展暴力手段。
那些未曾站队的世家公子，便是他的目标。
杀的再多，哪有直接抢来的快？
何况只要避开那两位，专挑落单的出手，等到冬狩结束，都无人知晓。
唯一的麻烦，就是黑水山脉实在太过广袤，而此行进入其间者，只有七十多人，加上护道者，也不过百人。
彼此之间，撞上的几率太小。
“是生是死？”
“我不会再说第三次。”
见赵昊还在犹疑不决，苏墨眼眸深处顿时杀机涌动。
真当还在太安城，任由你肆意横行欺男霸女？
还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世子！”
感受着他身外那股近乎于实质化的煞气，邢元脸色一变再变。
今年冬狩。
虽说武宗皇帝明言，头名者赐天子剑封万户侯诏令天下，但朝堂中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是为大皇子与三皇子准备。
其他人谁有这份资格？
退一万步，即便真能侥幸。
到时候就会同时得罪两位风头无双的皇子，与找死无异。
平日里，四方侯对这个幼子可谓千般宠溺，摘星拿月都是等闲。
可惜却养出一个目中无人的性子。
若是眼下，还不知天高地厚，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黑衣人实力强横，之前那一剑，不断斩断了他的刀，更是伤到了五脏六腑。而他明显还是留了一线，否则斩破气海，如今早就丢了性命。
作为护道者。
他可以死。
但世子绝不能出任何事。
否则四方侯雷霆一怒，他举族都要大祸临头。
“世子，猎物可以再取，但命只有一条啊。”
邢元双眼内血丝密布，仿佛有鲜血渗出。
“住口！”
赵昊脸色一沉。
猛然回头，眼神阴鸷如蛇。
“本世子如何，有你什么说话的份？”
被他一声训斥，邢元神色顿时死寂如灰，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这位兄弟，冬狩而已，何必如此认真。你若不认识本世子，也应该知晓我父亲大人，他乃是四方侯赵渊！”
“本世子呢，平日喜好结交天下英豪，无论你是王公世子亦或是江湖人物。等冬狩结束，去醉春楼，喝上一杯，本世子既往不咎，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何况猎物是小，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否则岂不是要沦为太安城的笑柄……”
噗！
赵昊还在试图套话。
苏墨最后一点耐心消磨殆尽。
手中长剑形如光影，一剑刺出。
“废话太多！”
“世子……”
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邢元猛然抬头，脸色惨白，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赵昊也是如此。
低下头。
死死盯着从心口处穿过的长剑。
一张俊美无涛的脸上，刻满了难以置信，随即尽数化作痛苦。
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出口的却并非字句，而是猩红的血沫。
“你……你怎么敢？”
他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他都已经自降身份，与他周旋，黑衣人还会悍然出手。
无数画面在脑海深处闪过。
太爷爷曾说过，人之将死时，一辈子会像走马观花一样出现。
他以前不懂。
眼下终于明白。
只是眼前的世界，却在逐渐变得灰败一片，最终定格在那冷漠如冰的眼神上。
嘭的一声倒地，死亡彻底笼罩。
“不……”
邢元疯了。
护道者护不住主人，那他也就陷入了绝境。
刷的一下拔出身外那把断刀，邢元身躯内所剩无多的气血猛然爆发，整个人更是一跃而起，以换命姿态朝苏墨狠狠扑去。
“既然他死了。”
“你也跟着去吧。”
苏墨神色间没有半点波澜。
他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可惜……赵昊拒绝了。
那就怪不得他了。
迎着那道决然的身影，苏墨眉头一挑，长剑破开赵昊身躯，如同奔雷一般，刺穿邢元背心，将他扎入地上。
摇摇头。
将长剑拔出。
拭去剑刃上的血迹。
苏墨捡起落在一边的包袱，目光扫过，大概有六七头猎物。
皆是凶兽。
至于妖魔与死囚，倒是未曾见到。
随手将猎物扔入系统空间，苏墨回头，瞥了眼已然死去的两人，掌心遥遥一按。
一道如雾般的漩涡凭空出现。
片刻钟后。
赵昊和邢元的血肉便被他吞噬一空。
化作滚滚血气，融入气海内。
而后。
苏墨继续回到石台，打坐炼化。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从此刻起。
冬狩不会如往年那般平静了。
而且死的不会只是区区一个四方侯之子，还有三皇子苏文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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