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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拿着钱的小哥的神情却变了，他仿佛察觉出了钱的不对劲，皱着眉头，把钱拎起来凑到鼻孔，他只闻了一下，脸色立马变了，露出作呕的表情，把钱扔到一边，顺了好几口气才说，你这钱哪来的？这是什么味道？
我说，放心小伙子，不是假钞。
他一脸嫌弃，用苍蝇拍把钱扫到了地上，说，不收不收，太臭了。
我顿时就急了，曲着腿好不容易从地上捡起钱，甩在小哥的脸上，骂道，小逼崽子，拒收人民币犯法知道不？就算我现在在钱上撒上一泡尿，你还得给我老老实实的收着。”
说到这里，吴天明哈哈大笑起来，白归帆也想象到了当时的场景，忍俊不禁。
“小哥被我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冷笑一声，走了。回家的最后一段路是煤炭路，路两边全是树，树的叶子很密，月光透不过来，所以路上黑黢黢的，树叶还被风吹的沙沙的响，有点吓人。
煤炭路的尽头，便是我家。我们住在县城里，住的地方是县城最贫瘠的地方，十几个胡同交错贯穿，镶嵌着歪歪斜斜的房屋，这里没有官方的名字，住在这里的人管这里叫“破烂弄堂”。
我走到胡同口的水龙头旁边，凑着远处微弱的灯光，接了一把水，洗了一把脸，于是我脸上的血水像红色油漆一样流下来。我用湿手擦拭着身上的脚印，最后干脆脱下了裤子和外套，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我收拾了大半晌，终于把自己整理的井井有条，才算满意。我走进大门，屋里的灯亮着，走进屋门，儿子正在桌子上看书。
我儿子爱看书，我给他本来就不多的零花钱，他全攒起来买书了。
实不相瞒，我小时候学习也挺好的，也爱学，但是家里没钱，实在是供不起，初中没上就辍学了。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穷呢？嘿嘿，穷十代都是容易事，我没本事，儿子跟着我受穷，但是他爱学，我得让他学。
我儿子也争气，考试次次拿第一，小脑袋瓜子伶俐的很。
我摸着儿子的头，拿出藏在背后的蛋糕，小兔崽子两眼放光，接过来打开就吃，我看他拿着小勺一勺接着一勺，不自主的笑出声来。儿子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厨房里拿来一双筷子，递给我说，爸爸，咱们一块吃。
我说，老爸吃过了，吃了整整两盒呢！
儿子满脸的不相信。
我亮出肚皮说，你摸摸我的肚子。
儿子把手伸向我的肚皮，我暗自吸了一口气，把肚子撑的鼓鼓的，儿子的小手摸了一圈，才勉强相信。
我笑道，像不像一个西瓜？
儿子也笑道，等会我的肚子也会像个西瓜。
我说，好，看看等会咱们的西瓜谁的大。
儿子重新吃着蛋糕，我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儿子吃的很开心，我也开心，可看到儿子细的像竹竿一样的胳膊，我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谷底。
突然，儿子笑着朝我脸上抹了一指奶油，我也笑着用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抹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抿了一下脸上的奶油，吮吸了一下手指，一种香甜无比的味道在口中融化。
我说，快吃完，别浪费。
儿子风卷残云，把蛋糕全都吃完了，不过他还在用勺子不停的刮残留在盒子上的奶油。
我说，行了儿子，把盒子扔了。
儿子挺固执，说，不行，你说的，不能浪费。”
吴天明笑着诉说着，声音逐渐哽咽，最后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这是一对生活艰难的父子苦中作乐的故事，白归帆听完之后心里也起了波澜。
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一错再错的中年男子，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在白归帆的心里涌动。
吴天明确实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去死。
他连死都不怕，犯罪，杀人，这些敏感的字眼，对于他来说都不再是难事。
他不再畏惧法律，这种畸形的父爱令他无所畏惧。
“吴先生，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白归帆问道。
吴天明竟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不后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古代人说的，原话是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早死晚死没啥区别，但是我死前必须为儿子考虑。”
白归帆冷冷一笑，说道：
“好一个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你牛啊！你父爱如山啊！打着为子女打算的幌子去杀人，我这样帮你，你还算计我，您真是个好父亲。”
面对白归帆的冷嘲热讽，吴天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白归帆话音刚落，突然走进来两个黑衣人，他们连带着椅子，先将吴天明抬了出去。
之后，他们又折回来，把白归帆也抬了出去。
房间外面是一个空荡荡的楼层，是在一楼，烂尾楼周围全是高过人头的杂草。
一辆面包车停在烂尾楼前面，这地方，即使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其中一个黑衣人围着白归帆和吴天明转了一圈，说道：
“哥俩，我们也是替人办事，到那边也别记恨我们。”
吴天明抬起头客客气气的问道：
“大哥，能给根烟抽吗？”
黑衣人看了吴天明一眼，拿出一支烟和打火机，说道：
“这点要求还是能实现的。”
烟点着后，黑衣人问白归帆道：
“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你们有烟斗吗？我一般不抽香烟，我都是用烟斗抽烟草的。”
“卧槽，你年纪轻轻，平时挺装逼啊！”黑衣人笑道。
“你们没有的话，那就算了。”
这时，又一名黑衣人过来，不耐烦地说道：
“你跟他磨叽什么？赶紧先把活干完了。”
“等等，我有个问题特别好奇，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们两个的尸体啊？”白归帆大喊道。
“妈的，喂狗！”黑衣人大喊道。
这时，白归帆的头上突然被套上了黑罩子。
他感到脖子上也被套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一根粗糙的绳子。
他明白了，他们要将他给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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