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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刺入之前,李承嗣大声喝道:“剑下留人!”
“少爷!”八两不解,“他是胡人!若让他回去必然会报信!”
李承嗣走过去,解释道:“留下活口不是为了让他去通风报信。我们留着他,说不定还能知道敌方有何阴谋打算。你和灼纬将他带回大营,交给将军。”
“姐夫那你呢?”
“我和周兄弟留在这,你们将他交给将军后,不管是否问得敌军用意,让将军派一队援军过来。我猜,他们还会派兵来。”
于灼纬问道:“姐夫,为何不直接点狼烟发信号?”他认为点狼烟是最快让驻地的西大营得知雪峰山情况有异的办法。
李承嗣摇摇头,“首先我们并不知敌军用意,若发现一队敌军便点狼烟,将军不知内情,派大军过来,极有可能中了敌军的奸计。”
公主附和道:“有道理。李承嗣,你懂得真多。”她早就知道,她的意中人,不仅仅有好看的皮囊,文武也是兼备的。
“好,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回营。姐夫,你们多保重。”
八两一把揪起地上的活口,拖着往前走,一面对李承嗣嘱咐道:“少爷,小的不在你身边,千万要小心,打不过你就跑,务必保住性命!”
“放心。”
于灼纬和八两押着敌军仅剩的活口走后,李承嗣动手将插在敌军尸身上的箭拔出回收。
公主问道:“李承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以免让血溅到你的脸上。”他一面说,一面继续拔箭装入箭筒。
许是用力过猛,又可能是箭头卡在尸身的骨骸处,有几矢箭断了,箭头遗留在尸身中。
他拂起袖子将脸上溅到的敌军鲜血擦干,数了数箭筒中的箭羽,也有近三十支。
他将箭羽一分为二,另一半装入公主的箭筒。
“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李承嗣凝神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得做好应对,万一他们来了,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见公主神色紧张,他宽慰道:“没事的,不要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让灼纬他们回营,将军会有对策。即便未派援兵,他们来也是送死。”
听他话中有话,公主问道:“你是否已有妙计?”
李承嗣点了点头,一面弯下身,开始卸下敌军的兵甲。“我们偷梁换柱。”
他将一身敌军的盔甲扔给公主,“你换上。”
公主有些惊讶,思忖片刻,便转过身,将他扔过来的兵甲套在身上。
“可是这么多尸首,如果他们再来,只有我们两个活着,是否让人生疑?何况,我们并不知他们此行任务。”
李承嗣笑道,“周兄弟,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要蒙混过关。”
“怎么个蒙混法?”
“这些尸首,我会处理好。我们在暗处等着,如果敌军再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暗中跟着他们身后,天色一暗,他们只认兵甲,难分清敌我。”
公主挑眉夸道:“你真聪明!”
“看我如何毁尸灭迹。”
李承嗣从尸身上回收箭羽之时,注意到附近有一个伏兽坑,内中已长满杂草,估计废弃已久。
但对于毁尸灭迹来说,却是老天助他。
他套上敌军的兵甲后,拾掇了几样敌军的兵器。之后便将敌军的尸首,陆续拖入废弃的伏兽坑中。
公主欲帮忙,也被他阻止,他认为他还有时间,一个人也能解决。
全部解决后,他持敌军的弯刀砍下一些枝条杂草,铺在伏兽坑上。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轻易很难发现这是一处陷阱。
“周兄弟,我伏击的是敌军,你可要留意了,千万要绕开陷阱。”
公主撇嘴道:“我知道是陷阱自然会绕开。我又不笨。”
李承嗣长吁一口气,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如果他们来,我们要随机应变。能摸清楚他们的底细用意最好。如若不能,我们能杀一个是一个。”
“如果他们不来呢?”
“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就在这儿等人接应。不变应万变。”
李承嗣摸着下巴,暗忖:不管是继续执行任务,还是搜寻人马。这队人马了无音讯,敌军一定会派人来探。
他望向公主,语气坚定,接着说道:“周兄弟,他们会来。不过,交锋之时,切勿再手软。”
“你是担心我误事?”
“不是。我惊我分身无术,不能及时搭救你。”
公主闻言,自是顺耳,心内不由一喜。
李承嗣与之对视,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他忙调转话头,“趁着还是白日,我们再转转,尽可能多地掌握此处的地势地貌。”
李承嗣引着公主往山坡栈道四周绕了几圈,旨在熟悉环境,万一被察觉身份,寡不敌众,还可寻得生路逃遁。
另一方面,李承嗣也想知道,是否有更好的埋伏位置,在混入敌军之前,便能伏击几人,削减力量对比。
西大营的援军会不会有,如若有,何时来,还是未知数。他们毕竟只有两人,任何最坏的打算都要考虑到,因地制宜,未雨绸缪。
兜转了几圈,李承嗣本想埋伏在烽火台,地势高,居高临下,若对垒,占尽优势。
但他自己旋即否决了这个主意。
他们目前已换上呼也汗国兵卒的盔甲,混入敌军才是最重要的。若埋伏在烽火台,四下并无退路,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其次,并无可能探得敌军真正用意。
最终,他选定山坡一处大石。
在敌军上来之前,决定与公主藏身石后。
大石左右有杂草蔽身,被发现的概率很低。加上夜幕将至,夜色朦胧,正好掩人耳目。
神不知鬼不觉便可混入敌军。
如若情况有变,无机可趁。也可以大石为依托,护身埋伏。
匿身大石,进可攻,退可守,逃可遁。
不过夜色唯一一点不利的地方,是黑夜视线不佳,只能靠近身搏斗,搭弓射杀颇为困难。
利弊归结一处。
此刻,李承嗣在心内祈祷,敌军如若要来,早些罢。勿太早,也勿太迟。
依目前看,也只能见步行步,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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