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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地势地形都很复杂。
山顶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冰冷动人。
山脚下却又是春暖花开的温暖。
连日赶路，众人都已见疲倦。
傅孤寒唯恐柳焕颜身子撑不住，翻身下马时候不免要劝她：“昼夜兼程，也已经到了天山脚下，不如好好休息两天，再上山？”
柳焕颜果然摇头：“早点了却此事，我心里就不挂念着了，上山吧。”
她就是这么个倔强性子，他一点也没说错。
这姑娘有时候看起来是很惜命的，但有时候他又实在觉得，她好像不太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有点花拳绣腿的工夫，一身举世无双的好医术，无论遇上何等麻烦，她都能够逢凶化吉一般，竟然这样胆大。
不休养好身体，就要贸然上山，万一上了山之后吃不消……
确实是只能他来替她多顾惜一些了。
念及此处，傅孤寒不免又想起来半个月前，柳焕颜难得红了脸的场景。
当下什么都没有再说，吩咐林昭等人把马拴好人已经提步跟着柳焕颜进了山中去。
·
山路崎岖，越是往高处走，气候就越发变了。
山脚下的温暖再也感受不到，纵使柳焕颜早有准备，但难免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这实在不怪她不经冻。
她的身子骨早先被拖垮了，是凤长陵费尽心思才救回来的，从那时候起，她夏日畏热，冬日畏寒，稍稍受冻，旁人都觉得那天气没什么，她却手脚冰凉，浑身都要冻僵了。
所以凤长陵才会说，此行天山，于她而言，更是凶险万分。
实在是她的身体不适合到天山这样的地方来。
傅孤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三两步上前去，把人揽入怀中。
柳焕颜浑身冰凉，甚至有些发僵。
傅孤寒脸色骤变：“你怎么冷的这样？”
她身上已经裹了大氅的，照说不应该。
他一面就要动手脱下自己的氅衣，却被柳焕颜一把给按住了：“没事儿，多走走路，适应了就好，我身子骨就这样，你再给我穿十件氅衣，我还是觉得冷，不打紧的。”
怎么可能不打紧！
这种天气，他真不觉得有多冷。
京城里最寒冷的冬日，甚至都要比此处更冷一些。
他们走出的距离，此处都不至半山腰。
看这样子，越是往上走，就越是阴冷。
未至山腰，她就已经冻成这个样子，真要是上了山顶，还不把她给活活冻死吗？
“不行，你得下山！”傅孤寒手上力道一紧，硬生生阻拦住柳焕颜的脚步，“天山雪莲长得什么样子，我带人上山给你采了来，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柳焕颜说不用：“我身上备有药的，只是眼下还没那么不受用，等再往上走，自然会吃药的。”
“你现在就吃。”
她还要往前走，傅孤寒却擒着她肩膀不叫她动。
那个药……
是药三分毒，不到不得意的时候，她并不太想吃的。
这会儿的确还受得住。
但是她也没打算告诉傅孤寒。
她不愿意半途而废，也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她自己要做的事，叫傅孤寒冒险替她做完那又算是什么呢？
柳焕颜摇了下头，说了声好，推了推傅孤寒的手臂，从怀中掏出一只深蓝色的小瓷瓶，里头的红色小药丸她倒出来一粒，才刚吞下去，傅孤寒已经递了只水袋过来。
她微一怔，接过来，喝了两口顺一顺，笑着道了谢：“那休息一会儿吧，得叫药性发作，大约一刻，咱们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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