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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倏尔收紧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年来，柳将军实则在暗中拉拢朝中重臣，结党营私？”
傅孤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个问题说起来太复杂了。
不过就目下的情况看来——
“结党便必定营私，只是这个私利究竟是为了什么，情况又大有不同。”
他倒是极有耐心的与柳焕颜娓娓道来：“将军府这么多年，始终都是秉持中立的，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当年皇上把朝政大权托付给我的时候，文武百官大多不满。毕竟朝中还有太子在，就算皇上觉得上了年纪，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颐养一阵子，朝中见监国的事情也大可以交给傅知远，而不是交我打点。有太子在朝，另立摄政王，无论对我还是对傅知远，都不是一件好事。当然了，对于天下江山来说，更不是什么好事。”
古往今来，有多少的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大多都是因此而起的呢？
那高台上就一把龙椅，想要座龙椅的人却从来没有停歇下追逐的脚步。
何况昔年傅孤寒为摄政王的时候，身为储君太子的傅知远，从无大错，而且他还是自幼养在中宫膝下，与嫡子无异的皇子。
朝中大臣对此不满，甚至联名上书请永安帝收回成命，也是情理之中。
怪不得那些人如今这样惧怕傅孤寒。
一来傅孤寒有幼时那些名头，二来他上位之前是遭到众人反对的。
这些人做事也是挺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柳焕颜的思绪飘的有些远，后来自己拉了回来，清了清嗓子：“所以当初将军府对此是没有表态的？”
傅孤寒摇了下头：“也不算是没有表态。他身在朝堂，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一句话，顶的上旁人千百句，在皇上面前，他一向都很说得上话的。所以那时候朝臣请奏，见皇上不予理会，便纷纷找上柳将军，当然了，也有往丞相府跑的。后来柳家的态度就是，忠君体国。”
好一个忠君体国啊。
所以实际上在傅孤寒摄政之初，柳将军都可以算得上是偏帮了他一场的。
将军府，的确是从头到尾“不偏不倚”。
一手拉着东宫，一手又想托着摄政王府。
既然是两不偏向，将来无论谁上了位，他都还是朝中威严赫赫的大将军。
前些天柳焕颜就已经想通了这一层，只是如今有了谢家赌石场的事情被摊开到台面上来，她就更清楚了。
“人家都说武人心思最是单纯不过，这世上蝇营狗苟的算计那样多，这位大将军从前行事看来倒像是坦然直爽，如今竟全都是假的。”
柳焕颜冷笑出声来：“真是有趣的很。朝中大臣他要笼络，还要拿着人家的短处。见不得光的赌石场子，谁做了担保谁要倒霉。大家既然都上了同一条船，以后将军府要真是有个什么是非短长，他们也只能帮衬着，绝不能做壁上观了。确实是好算计！”
傅孤寒见她神色有异，其实话说到了最激动的时候，她眼尾都有些泛红起来。
只是她自己恍然不觉。
他到底还是把心横了下来，头也没回，径直吩咐林昭：“你退到外面去，有几句话，我要单独跟她谈。”
林昭自然是不会多嘴问的，他怎么吩咐，林昭就如何照办，还同柳焕颜拱手做了个礼，而后大步流星退到了后院里去，再听不见这正堂屋中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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