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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权势熏天，说是功高震主都不为过。
也不过是这些年永安帝隐退，朝中诸事交给傅孤寒料理，而傅孤寒又从没把功高震主四个字放在眼里，这才保全柳家至于今日罢了。
古往今来，功高震主的武将，又有那一个落得好下场了呢？
怪不得。
怪不得平日里柳将军做派那样周正清直，可是一转脸却能够拿出那样的莲花瓷瓶。
“所以上一次柳鸢儿被山匪劫持，跟将军府要五百两黄金作为赎金，他却做出一派为难的样子，到头来，还要求到摄政王府，跟你借了五百两黄金拿去救女儿，也只是为了演戏给你看？”
“他是演戏也好，是真的没银子救人也罢，跟我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
傅孤寒把两手一摊：“我从来都没有把他，把将军府，真正放在心上过，这些又有什么相干的呢？”
但是对于柳焕颜来说，是有关系的！
柳将军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
他城府那样深，深不可测，那么，顾氏在内宅里的那点小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当年她离奇失踪，她母亲没多久就过身，连她身边贴身服侍的冬雪也跟着下落不明。
将军府的内宅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就变了天，那些曾经伺候她母亲的老人儿，都不在了。
柳将军从边疆回来，发现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本该第一时间想到是顾氏所为，可是他却没有！
后来呢？
后来连原本指给她的婚事，也落到了柳鸢儿的头上去。
柳将军还是无动于衷。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清楚地知道。
她和她的母亲，皆是为顾氏母女所害。
他本可以还她们一个公道的。
“和东宫联姻，亲生的女孩儿做了太子妃，一面又转过头来讨好你——”柳焕颜深吸了口气，面色铁青，声音也阴冷到了极点，甚至含着满腔的恨意，“柳将军可真是好盘算。将来无论你和太子哪个做皇帝，他都可以保全自己的富贵荣华，不被牵连其中，真是好成算！”
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恨着柳家，恨着柳将军，那个她原本该叫一声父亲的男人。
巴不得他立时就不得好死的！
其实连傅孤寒也吃了一惊。
他认识柳焕颜这么久了，知道她藏了无数秘密，再到无意中探知她的秘密，心疼她，怜惜她，那些情绪他始终藏起来，怕触动她的禁忌和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过往。
但是在傅孤寒的记忆中，柳焕颜鲜少有这样满腔恨意的时候。
对于柳家，对于将军府，甚至是对于顾氏和柳鸢儿，她就算面对面和那些人坐在一起，所有的情绪似乎也可以收放自如。
傅孤寒甚至一度认为，她是不恨的，也是不想报仇的，现在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戏弄。
对，就是戏弄。
把从前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些曾经踩在她的头上，笑着看她哭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种感觉，难道不比杀了他们，来的更痛快吗？
可是今天，傅孤寒才发觉，他想错了。
柳焕颜从来都是想报仇的，哪怕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她的母亲，和从前那些身边最近亲的人，她也是想要报仇的！
她隐忍，她蛰伏，是为了将来一击即中。
譬如眼下。
当这些事情被揭穿，她的情绪才不再收敛，而是尽情的外泄，在人前流露。
傅孤寒很想去抱一抱她，然而他还是不能。
“我的手上，有一份名单，是他这些年拉拢人家入伙，帮着谢家的赌石场子作担保的名单。那些人，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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