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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笑，柳焕颜却越发看不懂了。
那时候的那个男孩子——
不应该的。
仔细算算，那两年的时间，应该正好是傅孤寒在宫里处境最尴尬的时候了。
弑母杀弟，为人鄙夷唾弃。
先帝从前那样看重他，疼爱他，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几乎等同于把他放逐，由着他在宫中自生自灭。
宫里头伺候的那些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一把好手，本来傅孤寒在宫里的日子就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那两年，永安帝才登基不久，傅玉没有把傅孤寒接走的时候，宗亲之中是没有人理会他的。
新帝登基，分封一众兄弟，却唯独漏了傅孤寒，仍旧把他养在宫里。
那心思也够恶心的了。
在宫里头，才会不好过，才能在他手底下慢慢地被折磨。
如此说来，傅孤寒的日子应该过的很苦才对。
但是在柳焕颜的记忆里，那个孩子，锦衣华服，周身华贵，身边虽然没有跟着伺候的人，可无论如何回想起来，那也绝对不是个受委屈的可怜虫。
是以彼时他说他是傅孤寒，她才信了的。
“那不是太子。”
柳焕颜心里一句不可能还没有说完，傅孤寒已经笑着又开了口：“是我。最先遇到你的那个人，原本就是我。”
“你——你……”
从震惊到无语，柳焕颜秀眉紧锁，一时之间，竟然无言。
傅孤寒又深吸口气：“那个时候，我经历过很多事情。从前见你，粉雕玉琢，好似是这世间最纯净最无暇的存在。我那时候便想着，若你晓得我就是那个‘弑母杀弟’的傅孤寒，会不会怕了我，会不会嫌恶我，会不会再也不肯跟我说话往来了呢？”
说起过去的很多事情，傅孤寒眼中却没有半点不悦，甚至因为提起的是他与柳焕颜少时相识的那段往事，眸色还染上了几分欢愉：“我在宫里已经熬了许多年了。父皇还在的时候，虽然也不大理会我，可底下的奴才们，到底不敢太过分，唯恐父皇哪一日又想起我来，自然没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可是皇帝登基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拿我当个人看，更别说是什么正经主子。初遇你，我便心生欢喜，后来你问我是什么人，我思来想去，能够与你这位将军府嫡女匹配的，也只有傅知远而已，所以才告诉你，我是太子。”
这……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柳焕颜心里头复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曾几何时，她因为天子指婚而欢喜的睡不着。
却并非因为能嫁入东宫为太子妃是何等尊贵，只是为了幼年时候的那几面之缘。
彼时未必有多喜欢，只是想来，终究有幼年时候的情分在，将来成婚后，总比外头真正的盲婚哑嫁不知强多少。
而她后来对傅知远的所有关注，慢慢动心，又真心喜欢上，其实归根究底，也都由此而来。
结果，竟不是他！
应该恼怒生气吗？
气傅孤寒骗了她？
要没有他这一骗，说不定……也没有什么说不定。
就算她不喜欢傅知远，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顾氏和柳鸢儿仍然不会放过她。
只不过是她被凤长陵救走之后，可以少一些伤心而已。
但是在那段日子里，那点伤心，也实在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傅孤寒终究是有苦衷的，也并非刻意欺瞒。
然而现在说起这个来……
柳焕颜眼底没有半点欢愉：“时隔多年，过去的很多事情我都忘了，你突然提起这个，倒叫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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