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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邓氏的身份，本是不配到前厅来回话的，尤其是在傅孤寒面前。
所以她来的时候，显得格外拘谨，连肩膀都不易察觉的在发着抖。
柳焕颜从来都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人，尤其是女人。
她自己从磨难中走出来过，自然晓得，人活一世，谁又没有艰难的时候呢？
人人都会有过的不如意之时，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何苦还要再去为难别人一场。
这几个月傅孤寒待她这样好，她也没有仗着傅孤寒的势去给别人使绊子。
住在摄政王府里，底下的奴才丫头之所以那样喜欢她，是因为她和善。
没错，就是和善。
尽管她每日也都是冷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然而她宽和待下，是王府中人人皆知的。
只要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有些小错处，她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不大要紧的，譬如今日当值奉错了茶，这样的，偶尔一次，柳焕颜都不计较。
事不过三就是了，别叫她觉得身为奴才服侍当差却格外不尽心，都不会受罚。
可要是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子，那肯定是不成的了。
其他的，哪怕是在傅孤寒面前出了小错，她都会帮着打个圆场，说请揭过去。
傅孤寒在大事上尚且听她的，就更不会再这样的小事儿上拗着她的意思来。
然而今天，看着跪在堂中的邓氏，柳焕颜只觉得怒从中来，根本就没有想要轻易放过她的意思！
邓氏低眉顺眼，柳焕颜却只觉得刺眼。
她也不叫邓氏起身。
邓氏跪的久了，自己都觉得尴尬，脸颊上一阵燥热之后，憋得通红，紧跟着就想要起身的。
“跪着。”
柳焕颜冷冰冰的开口，邓氏吃了一惊，抬头去看，然后就皱起眉头来。
谁家的妾室都没地位，何况她还没能为伯爷生个儿子出来，可是那也不代表什么人都能踩在她头上为所欲为。
她生的女儿，是一众孩子里最得伯爷喜欢的，所以哪怕伯爷对她淡淡的，底下的丫头对她也还算客气。
柳焕颜又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仗着傅孤寒，她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的吗？
邓氏顿时觉得脸上更热了。
发号施令的甚至都不是傅孤寒，是因为她不配吗？
还是说……
她平日里不常出门，却也知道，傅孤寒把柳焕颜宠成什么样。
连她这样的内宅女眷都有所耳闻——今天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没想到她居然有机会这样亲身体会一回。
邓氏跪在那里，缓缓抬起头来看上去，发现柳焕颜和傅孤寒二人的脸色，如出一辙。
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也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的道理，爹娘从小就教过。
但是她仍然做了。
“我知道王爷是为了什么叫我来的。”
她反手摸了摸鼻尖，再也没有跪的那么直挺挺，整个人往后一坠，跪坐在了那里。
傅孤寒冷眼看她，只是一瞬间，转头就又去看柳焕颜了。
邓氏讨了个没趣，闭上了嘴不肯再开口。
柳焕颜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气血上涌的。
邓氏默认了。
她堂而皇之的，就默认了！
“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邓氏在柳焕颜声音稍顿的时候，就把她的话给接了过来，“那又怎么样呢？人活着一辈子，谁又没有存过侥幸的心理去做一些事情？姑娘没有过吗？还是王爷从来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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