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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她们都是心知肚明，柳焕颜心里也清楚。
可这终究不是什么能翻到明面儿上来主动承认的光彩事情。
是以柳焕颜心里再明白，顾氏和柳鸢儿母女再怎么有恃无恐，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主动认下，一次也没有过。
今天，是顾氏失态也失言了。
顾氏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就收了声。
傅孤寒神色阴冷至极。
他一早就知道柳焕颜当年的那些经历和痛苦，但是今时今日再要从顾氏口中险些听到那些过往发生过的真相，他还是免不了要动怒一场的。
柳焕颜指尖点在扶手上，赶在傅孤寒开口之前，扬声叫顾氏。
顾氏好似在一瞬间冷静下来，三缄其口，再不说话。
听闻柳焕颜这样一声，抬眼扫去，眼风凛冽。
曾几何时，柳焕颜也见到过这样的眼神。
那时候她还太小，小到会害怕。
那大概是她五六岁的时候。
实在是太小了点儿，什么都还不太懂，母亲又把她保护的极好，即便那时候顾氏已经入府有几年，也生下了柳鸢儿，母亲也依旧把她保护的很好。
纵使她没有柳将军的疼爱，却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且是这世上最最温柔而又强大的母亲。
有一日她往小花园去摘花，想着给母亲编个花环，正好遇上顾氏带着刚刚学会走路的柳鸢儿在园子里玩耍。
母亲私下里是叮嘱过她的，不要去欺负柳鸢儿，也不要招惹柳鸢儿，倘或是遇上了，远远地，根本就不要凑上前去。
柳焕颜始终铭记于心，虽然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
家里多了一个妹妹，她原本是很喜欢那个妹妹的。
所以当柳鸢儿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朝着她跑过来的时候，她因为那小小的人儿实在太可爱，一时也忘记要躲开柳鸢儿远一些。
结果柳鸢儿摔倒了。
她是自己摔倒的。
才学会走路没多久，本来就走得不稳当，花园里的石子路又并不防滑，柳鸢儿走的都不稳当，跑起来当然是要摔的。
柳焕颜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
她根本就没有碰着柳鸢儿一根指头。
顾氏急匆匆追上来，抱起大哭的柳鸢儿，给她的，就是这样一个眼神。
冰冷的，淬了毒的，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那个时候便已经是千疮百孔。
五六岁被保护的极好的孩子，午夜梦回都做起噩梦来，梦里全是顾氏那样冰冷吓人的眼神。
第二天就起了热，请了大夫诊脉，也说是被吓的。
母亲生了好大一场气，要去同顾氏理论，正巧柳将军从西郊大营练兵回府，得知她受了惊吓发热病着，又听闻柳鸢儿摔了一跤磕到了腿，竟没到母亲那里去看她，径直去看了柳鸢儿。
从顾氏屋里出来，他怒气冲冲跑到上房院，质问母亲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昏睡中迷迷糊糊的柳焕颜，隐约听见母亲与他争执了几句，房中似是摔了什么东西，后来他摔门就走，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时隔多年，再看见顾氏这样的眼神，柳焕颜想起陈年往事，心内竟只剩下一片唏嘘。
原来经年累月过去后，回首往事，无论有多么不堪，其实也没有了昔年的怨恨与失望。
人会长大，事情也总会过去。
她从前害怕的，现而今，大概是倒过来，轮到顾氏害怕她才对。
今时今日，她与顾氏易地而处，她为尊者，掌的是顾氏的生杀大权，纵使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顾氏的战战兢兢，不也是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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