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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即便是在宫里，因为有先帝的宠爱，他母妃又正是盛宠时，加上他的确天资聪颖，人人都说昔年的九皇子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擅骑射，长于诗词歌赋。
这样的天之骄子，谁敢去辖制着他？
连先帝和他母妃都不肯拘束他半分，旁人就更是没有那个资格且也不敢了。
长大一些，难过的日子经历了几年，是几乎被永安帝完全压制着的。
可也就那么几年而已。
遭人冷眼，看尽了这人世间的人情冷暖，趋利避害。
后来跟着傅玉去了封地，日子渐次又好过起来，及至于那个时候，他已经足够自律，用不着旁人拘着他什么，诚然傅玉也不会拿捏着他，全凭他自觉罢了。
在一众兄弟姐妹之中，傅玉能够看得上眼，偏爱一些的，也只有傅孤寒一个。
她心疼傅孤寒是真的，不想见他早晚死在永安帝的手上也是真的，所以为他放弃了那么多。
可是相处数月，柳焕颜也看明白傅玉的心性和脾气。
她把人给救了，但是将来长成什么样子，那得看傅孤寒自己。
聪慧夙成的名声在外，却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深宫阴谋。
倘或他幼年时经受一番，心性大变，傅玉她也无能为力。
该教的都教了，余下的她不会强硬插手去改变什么。
好在傅孤寒实在争气。
皇宫禁廷，的确是规矩最大的地方，拘束也自然更多些。
坐在那般龙椅上，坐拥四海，天下尽在一人手中掌握着，好似可以随心所欲，过的肆意，实则却又不是那样。
古往今来，又有哪位皇帝真的能够撇下天下苍生，全凭心意的活着呢？
即便是在某一件事情上可以，也绝非事事皆是如此。
傅孤寒本身就不是恋栈权位之人，高台上走一遭，也往那把龙椅上去坐一坐，或许年少时候得意自负曾经想过，然则经年过去，为着皇位生出过那样的事情后，他便愈发对于皇位龙椅没有了兴趣。
至于她——
柳焕颜深吸了口气。
她想做皇后吗？
她能做皇后吗？
中宫天下母，不单单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肩上的责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负担得起的。
譬如吴皇后吧。
她掌中宫权柄这么多年，为永安帝粉饰太平了多少次呢？
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她又做过多少努力，才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呢？
柳焕颜从来都不是那样的性子。
小的时候母亲虽然也教导过她一些，尤其是在她许配给傅知远之后，母亲为此不知叹过多少的气，但也还是要劝她，教导她。
东宫的女主人尚且不好做，最要紧便是要有容忍雅量。
柳焕颜在那一瞬间，脑子闪过无数念头。
她甚至想起了周芳。
周芳从年少时候就那样爱慕着傅知远，为了傅知远，好好一个高门贵女上赶着去做妾室侧妃，结果又得到了什么呢？
这些年傅知远在东宫里藏了多少女人，从来也没把周芳真正的放在心上。
到头来她还要顺从，只是为了哄着傅知远开心高兴。
那样的日子，想想都让柳焕颜觉得难以接受。
做皇后？
在出事之后，她就再也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和事情了。
“你说得对，顾着我们自己的家，顾好我们自己，这就很好了。”
柳焕颜捏着傅孤寒手心，并没有正面去回答他的问题。
傅孤寒眸色稍暗了一瞬：“怎么样都好，你在就好。”
柳焕颜噙着淡淡笑意，望进他的眼睛。
二人四目相对，只是谁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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