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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儒这样的学识才华，竟却不是这样的。
这又是叫柳焕颜感到意外的地方。
周清儒绝对不是个鼠目寸光的人，但如今却也没有了那诸多考虑。
毕竟他就算是在东宫未曾坏事的情况下劝说周芳与傅知远和离，都是比较难办的一件事，更不要说是眼下了。
他目下所想，都是如何在这场可能要来临的风波中保全周芳。
把人从东宫捞出来，才是最紧要的，至于今后如何，走一步算一步。
没想到周清儒这样的人，也会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是可惜，此事难办。
而周清儒也几乎在同时，就想明白了柳焕颜此举何意。
眼下他那股劲儿正盛，也是真的担心女儿，所以不管不顾，到了这摄政王府来。
这会儿若是有人劝他，此事难办，甚至可能根本就办不成，他大概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但是柳焕颜这样的法子，却相当奏效。
一旦想明白了，周清儒的脸色就黑透了。
人还是听不得真话。
柳焕颜会这样暗示他，已经很给他面子。
不然就凭傅孤寒坐在这里，她直截了当的说，又有什么不可？
且她方才所说，至少是真心话。
她的确动容于他的慈父心肠，否则或许是不会与他这样浪费口舌。
她都这么说了，傅孤寒也没有任何反应，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傅孤寒在暗示他。
周清儒一颗心直坠谷底，如置身冰窖，神情僵着，连声音也丢了。
好半天才艰难寻回自己的声音来：“可是王爷，臣……”
傅孤寒一抬手，打断了周清儒的话：“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有很多事情，本就不是以你的意志为主的，大多时候，你也不得不接受，或许这是命，不是吗？”
周清儒一时又觉得震惊。
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傅孤寒会说出口的话。
他从前可是个最不信命的主儿。
他的一切，都要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什么神鬼之说，天道轮回，他又何曾信过半分？
这会儿傅孤寒却说，这或许是命，也劝他信命。
何况这番言论一旦说出口，只会更让周清儒感到窒息。
傅孤寒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却又像是把什么都说尽了。
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告诉自己，让自己死了这条心，别想这些事情，要让女儿从东宫抽身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吗？
·
周清儒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府的。
只晓得出了府门，太子三师和六部尚书仍然堵在王府外，叫嚣着的，还是那番话。
眼下一见他出来，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窝蜂的围在了他的身边，这个拉着他问傅孤寒到底见不见，那个拽着他要他说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清儒是读书人，儒雅两个字是刻入了骨髓中的。
他幼承庭训，所见所闻，让他没办法破口大骂，更无法对朝中同僚大打出手。
可是这些人，眼前的这些人，现下只让他感到厌恶！
他想推开这些人，想让这些人离他远一些，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林昭匆匆追出来，替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又安排人护送着他出了长街去。
麻烦不止于现在，傅孤寒对他却算是够好的了，考虑到他出了门会遇到什么情况，还吩咐人来护送他。
只是尽管如此，周清儒一颗心，还是暖不起来。
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给抽干了。
来之前他想了太多的说辞，甚至今日就想把女儿给解救出来的。
目下，什么都不想了。
就连头顶的天空，分明是水洗过的蓝，这样好的天，周清儒的眼中却只剩下了一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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