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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拥入怀中的。
周芳深爱着他，只不过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方才的说词，所以才会有抗拒，但并不是真正的抗拒他这个人。
后来周芳渐次平复了心情，窝在他怀里哭起来，他胸前衣襟被打湿了一片，难得的连带着心下也柔软起来。
傅知远顺着周芳的后背，轻轻拍着，更像是安抚：“我知道，你想陪着我，一直都想陪着我，哪怕是共赴黄泉，也不愿离开。但我舍不得。”
周芳猛然抬头：“可是殿下……”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头也轻点在周芳唇上：“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这些年对你时好时坏，也未见得有多喜爱你，到了如今，才觉得后悔。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再没有别的，你嫁给我这么些年，不打紧的小事上我大多顺着你，是因为你这样的出身，若非是为了我，本可以做个世家宗妇，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你受了委屈，我骄纵你几分，是应该的。大事上，你又从来懂分寸。是以芳儿，我从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做过什么事，对不对？”
他几乎是连哄带骗的语气。
周芳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如果是傅知远的要求，她又要怎么才能拒绝他呢？
她一向都是拒绝不了傅知远的。
她望着他，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可周芳知道，很快她就再也握不住傅知远了。
周芳紧了紧环在傅知远腰上的手：“我舍不得殿下。”
“你听我说。”傅知远揉了揉她头顶，“我知道你舍不得，随我赴死，你不会眨一下眼睛，这偌大的东宫，只有你做得到，我信你的。但我这次的事情……其中关键，你恐怕也已经想通了，宫里面……宫里面无人能够保全我，皇后娘娘能不能独善其身都未可知。我的性命既然留不住，便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尊贵体面，父皇连见我一面恐怕都不想。等我死后……”
他呼吸稍顿，又缓了一瞬，略带了几分轻松：“我不想被人一卷草席扔去乱葬岗。周大人一向宠你，你离开东宫回家去，他知你心情不好，短时间内更会对你有求必应。芳儿，替我收个尸吧。”
周芳的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
她听不得这个。
那简直是在剜她的心。
一刀又一刀，偏偏又是钝刀子剌肉，生疼，却不致死。
周芳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殿下……我去求父亲，求父亲帮殿下……”
“别说傻话。”傅知远笑着在她唇边轻吻，“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往后想留在京城的话，皇叔对帮衬你一二的，他是个有诺必践的人，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放任旁人欺侮你，有周大人在，我也更放心。东宫里的一切如今都还未及查封那一步，我也回过皇叔，让人去帮你挑几样，你带走，你的嫁妆，也是你原样带回家去。出事之前，东宫名下的铺面，我已经选了十间过在你名下，还有京郊两处田庄，本来想把扬州收成不错的庄子也过给你，可是太远了，你一个姑娘家也顾不到。这些算是我留给你傍身的，周大人毕竟……他也护不了你一辈子。将来要是有什么，在周家也过得不舒心，这些东西，你自己留个心眼儿，别叫他们知道，捏在自个儿手里，真不舒服，就搬出来自个儿过，那些足够你后半辈子吃穿不愁了。每年赶上我忌日的时候，替我烧柱香，添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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