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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头傅孤寒也已经起身朝着门外方向走去，崔显元便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是在院中小凉亭里坐下来的。
廊下风景不同。
这会儿起了一阵微风，拂面而来，舒服得很。
傅孤寒却是想也没想的就往凉亭这边儿来，崔显元心里七上八下，问都不敢催问一句。
等落座片刻，傅孤寒也始终没有开口的时候，崔显元才有些许等不及。
她才刚刚清了下嗓子要开口，傅孤寒已经点着石桌边缘处沉声道：“你是一早就想着这么个法子，要让高氏嫁你族弟的。”
他声音清冷，是在陈述事实。
一句话说完了还不算，都没等崔显元开口，又继续说：“你才回京，想必不是高氏曾得罪了你，那便是你那个好族弟得罪过你。”
傅孤寒抬了抬眼皮，扫量过去：“他既得罪过你，当日太后要叫他们一同进京，你撒个娇，这事儿也就不成了。断人前程，岂不更痛快些？”
崔显元是真的挺佩服傅孤寒。
所谓明察秋毫，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他有一样说的不对──
崔显元抬了抬下巴，难得在傅孤寒的面前也露出骄傲二字来：“他并非是得罪了我，他是对不住崔氏一族。可阿舅说的不对──他再怎么混账，也都是崔氏的小郎君。诚然清河崔氏门楣也不指望他来光耀，有我几个兄弟就足够了，可是他的前程，实实在在也是崔氏前程，我断他前程，于崔氏有何好处？既没有好处，我就不会那么干！”
她声音只是稍稍的顿了一下而已：“就算母亲同父亲和离，带我回京，我也还是崔氏女。或许在父亲眼中，我这个崔氏嫡女并没有多么要紧，我却时时刻刻都把崔氏高高举在头顶的。”
傅孤寒从她的眼中看到坚定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懂了。
皇姐当年也是真心喜欢过崔在潜的。
夫妇一场，皇姐教养膝下的孩子们，无不以清河崔氏为先为重。
那种归属感，是刻在崔显元骨子里，从小带到了今天的。
即便是皇姐早就已经和崔在潜夫妻情断，她也没有挑唆过孩子们不认祖宗，她不是那样的人，自然做不出来那样的事。
相反的，皇姐耳提面命，教给崔显元的，便是她今天所说这些。
至于崔氏二房那个──
傅孤寒面色稍有缓和，眉心皱了皱：“他是怎么对不住清河崔氏的？”
崔显元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的别扭，眼底也闪过尴尬，犹豫了好久，才同傅孤寒说道：“他是个不成器的混账，从来眠花宿柳，没有一日是肯安生待在家里的，不然阿舅以为他二十岁了，怎么还没娶妻呢？两年前他……他在那样的地方染上了病，所以才老实了。这样的事情，是不能与人说的，实在是辱没了崔氏门楣，故而对外便只说他年少无知时候混账了些，如今也浪子回头了。”
她低了低头：“其实去年我二叔和二婶也动过心思，想给他说一门亲事，哪怕是门楣低一些的姑娘也不要紧。可是那样的脏病，就是拖累人，祸害人的！”
崔显元有些气不过，咬重了话音：“二叔二婶怕回头亲家闹起来，还得求我父亲回护着，就把这心思同我父亲说了。我父亲当然不肯，后来又惊动了我母亲，我母亲就在崔氏放了话，有她在一日，二房就死了这条心，不要想着去祸害别家姑娘，这件事情才就此作罢，两年过去，他那个病……也没有治好……他本是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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