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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显元耷拉个脑袋，看起来兴致实在是不高，听见她阿娘问了这么一句，才哝哝回道：“是，一字不差，我都说给娘听了。他……他是个好人，所以我想娘和大哥以后也可以放宽心，不用为我的事情总悬着一颗心了，他应该也不会再这样频繁登门拜访。”
他自是不会。
丹阳长公主心里有数。
这个年纪的小郎君，好些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的比什么都好听，实际上是一点人事儿也不干。
偏偏韦齐之和谢明润两个，又都不是那样的孩子。
韦齐之是她看着成长过的孩子，至于谢明润——
有些人说一眼看终生，当年她在清河郡，第一眼看见那个孩子，就知道他不错。
只是可惜了。
一则她不想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二则是知道这个心肝儿那点小心思，是以旁人上门求娶，她如何能答应了呢？
本以为经年过去，谢明润一直没有娶妻，是因没有遇着合适的，或是他爹娘另有安排。
没想到他是一直在等着阮阮。
到如今，初心不改。
难为他爹娘也肯听他的，纵着他这样拖着不娶。
现在又弄成这样。
“他几次登门，我不叫他进门拜见，本以为如此几次，他就会死心了。”丹阳长公主也不免长叹一声，“阮阮，你就……”
“我不。”崔显元明显知道她想说什么，“娘难道不知道我吗？我嘴上总是不承认，那是女孩儿家面皮薄，在您和大哥面前嘴硬不承认，可娘和大哥分明都知道我的心思，就连崔为贞兄弟几个也知道，所以才会去找他的麻烦。”
她抿了抿唇：“我倒也没说非他不嫁的地步。如果我真是那么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小娘子，之前也不会去跟他说那些话。”
这就是了。
丹阳长公主脸色才沉了沉：“他的态度和谢明润的态度，现摆在你面前，就因为你心里先入为主有了他，谢明润的好处你就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崔显元反而吃了一惊。
丹阳长公主看她那副模样，抬手揉一揉她头顶：“韦谢两家，门楣相当，两个小郎君又都是龙章凤姿，我看人看了一辈子，还不至于看错个后生晚辈。所以这两个孩子在我这儿，本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更好，或是谁更坏。我偏颇哪一个，本都是因你而起。”
她收回手来，稍顿了声：“阮阮是为娘的心头肉，我见不得你受委屈。则言是个好的，可他态度不明，无非是仗着你心悦他，他或许有恃无恐。谢家那个——他家放了他先进京，可见是何等看重他，他却肯为你做到如此地步。阮阮，你是女孩儿家，母亲希望你能得个如意郎君，有个完满的姻缘。你心爱则言，则言心里也有你，可你总重不过他的家族，他的前程，在这上头，他输了谢明润何止一星半点呢？”
崔显元的脸色也不好看。
阿娘说的都是事实，她心知肚明。
在谢明润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全都明白了。
从前还能替韦齐之想好多借口，现在却不能了。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韦齐之那样，把家族前程放在第一位。
原来也有人可以满心满眼都是她，事事以她为重。
她垂眸：“娘说的，我心里都明白。”
丹阳长公主顿时无话可说。
她都明白，不用人劝，可就是执迷不悟，不肯回头。
那还说什么呢？
就像是昔年她下嫁崔在潜，最初看崔在潜，不也是哪儿哪儿都好吗？
明明他也不会为她做很多事。
无非是她心悦于他，自然觉得他哪里都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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