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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承下来这样的事，就一定会护着她和母亲周全。
至少眼下，会平安护送她们母女去汝南。
她是汝南周氏嫡长女，又是清河崔氏宗妇，想在父兄手底下维护她们母女，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座靠山确实好用。
可她也不是傻子。
眼下好用，将来呢？
有些话总是说得好听的。
她少时也以为父兄是真心疼爱她。
没想到有朝一日走到今天这地步来。
如果周氏将来撂开手，汝南周氏难不成还会对她和母亲另眼看待吗？
到那时候没有了侍郎府做倚仗，即便是给她寻了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她在夫家也只会抬不起头来。
腰杆子挺不直，一辈子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她是应该跟母亲好好商量……
送走了曹宛宁，周氏也没有急着领人回到席面上去。
崔显元把自己整个窝在官帽椅里，还是有些愤愤的模样。
柳焕颜看她这样直摇头，转而去问周氏：“你往行宫去了几天，怎么还把曹家底细摸得这样清楚呢？”
周氏笑着摇头说不是她：“大郎早摸清了，但诚如阮阮所言，我不来，这事儿他们怎么出面呢？大郎不想告诉娘，阮阮又是未出阁的女孩儿，他是在外行走的郎君，谁去拿捏曹家？曹家如意算盘打的好，便是算准了，我不抵京，此事就只能任凭宣扬。”
倒也是。
终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更要脸面，也很是不屑于对曹家那样的门户出手。
是真的不太配啊。
崔显元冷哼道：“我今天才真是开了眼界，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兄，这哪里是为父为兄的，根本就是豺狼虎豹。那曹宛宁——那曹宛宁是可怜，也算是……聪明吧，就是这性子太软了。”
柳焕颜笑着戳她：“方才恨不得要吃了人家，这会儿你又说这话，反倒心疼她？”
但要说曹宛宁聪明也是不假的。
周氏叹了口气：“她大概是被吓怕了，她亲父兄尚且如此对她，拿她做仕途坦荡的筹码。过去十几年时间里，明明对她那样好，好到外面所有人都以为曹宛宁是个娇滴滴养在闺阁的富贵花，她父兄何等骄纵，肯为她摘星取月。结果一朝翻脸，居然是这样的真面目。连亲生骨肉都不可信，我这个外人，她自然更不会轻易相信。如今我说的再好，她也会觉得，只是应付眼下局面，不想让她再缠上大郎，再拖累大郎名声，尽早将她送走，是我们图个清静。等把她弄去了汝南，周家肯不肯看顾照拂她，都是很难说的。”
崔显元撇撇嘴：“是啊，她八成还会怀疑，阿嫂你万一怀恨在心呢？今日把她哄走了，等她真的到了汝南，小命都捏在周氏手里，别说她，就连她娘，来日不也要受制于人。与其那样，倒不如留在盛京，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了，过个几年，风平浪静，她照样还是侍郎府嫡女。反正今次做的这件事，没有真凭实据，朝堂又不是谁家的一言堂，得罪了大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焕颜抿紧了唇角想了很久，才问周氏：“如果曹宛宁不想走，也不信你呢？”
周氏眸中泛过一阵冷光，肃冷清清：“她肯信我，我保她和她母亲一世富贵安康，她不信我，盛京也是留不住的。”
柳焕颜心头一震。
原来她是打这个主意。
机会给了曹宛宁，就看曹宛宁自己怎么选。
无论如何，周氏不会让她继续留在盛京就是了。
崔显元大概也有些意外，不过那样的反应也只是一瞬，旋即又好像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柳焕颜也不再说什么，此事好似就到此为止，揭过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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