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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还是冷，天寒地冻的，盛京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到了一月里反而一场雪都没有，天就那样阴郁着，终日闷闷，寡燥干冷，寒意比之往年越发刺骨。
柳寒意身上的披风都裹了层寒霜，傅孤寒替她脱下来，把人放在炭炉旁边。
银屑炭烧的正旺，偶有火星往外溅，柳焕颜摇着头往旁边挪了两步。
傅孤寒这时候才脱自己身上的大氅，把一身寒意掸去，又去倒茶水，一人一杯。
他端着茶水回来，递给柳焕颜：“今天见了谢家的人，白天来的时候就想跟你说，你又生气，不肯听，非要赶我走。”
柳焕颜本来还要为难他两句，闻言也作罢了，从他手上接了茶杯后，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见谢家的人？”
谢妃入宫，谢家除了谢明润外，鸡犬升天。
本就是士族高门，但先前也只有谢明润一人进京。
除夕宫宴册封的旨意颁下去，年后十八开朝复印，就又点了谢氏族中几人高升。
进京的谢氏子弟，比不上谢明润算是谢妃的嫡亲侄子。
谢家这一辈人丁不旺，又本都是庶出孩子继承了家业，其实是日渐式微，门楣比之从前多有不济之处。
如今要不是永安帝非要在朝中搅和个鸡犬不宁，再过个几十年，甚至十几年，曾经赫赫扬扬的高门士族，就此凋零也未可知。
傅孤寒说他见的是谢家人，而不是说谢明润。
那也就是谢家的……其他人？
傅孤寒已经拉着她往罗汉床上坐过去：“他们抵京不久，但手里捏了些事情，要说给我知道。”
柳焕颜眉心一动：“什么事？”
“和韦家有关。”
傅孤寒长臂环在她身上，拢着人：“一些韦家不大安分，与朝中重臣私下往来联络的证据，或书信，或人证，有那么几家吧，可以看得出来，是在给皇帝办事，他们大概想着，清君侧，匡扶正统。”
清君侧——
柳焕颜面色一沉。
指的除了傅孤寒，还会有什么人？
但他们又凭什么？
逆王谋反，太子心怀不轨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京中一切都是傅孤寒搏命保全安定下来，现如今倒轮得到他们跳出来说什么清君侧。
永安帝还真是……
柳焕颜抿紧了唇角：“可信吗？”
“七成吧。”傅孤寒捏了下眉骨，“再查证一番，便就知晓了。”
可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傅孤寒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妄下判断。
他说谢家人所交给他的那些证据，还有那些话，有七成可信，那就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柳焕颜一颗心直坠冰窖：“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知道还有一件，更离谱的事情，想听吗？”
柳焕颜就捏他手心：“怎么这种时候也要跟我兜圈子呢？”
傅孤寒闻言笑起来：“韦家父子是在给皇帝办事，但是韦后却好似并不知情。我让林昭去探查韦后入京以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发现她私下里从没有往韦家送过一封家书，跟韦齐之的关系也是淡淡的。”
柳焕颜咦了声：“那意思，她倒是个好的？”
傅孤寒却摇头说未必：“她不跟韦家联系，却私下里也有别的动作，只是暂且是图什么，我没拿得准。那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你觉得能好到哪里去呢？她应该是早就知道她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她的好兄长也没有打算顾她死活，只是想凭借她，替韦家挣来荣华富贵。所以这兄妹二人貌合神离，她抵京后又恐怕韦齐之一心向着亲爹，索性也不亲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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