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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族高门，其实越发龌龊不堪说。
真正富贵气派了百年的人家，门风清贵，或许好些。
但有些人家，打从根儿上，就是烂的。
过了几十年，传承几代人，那原本就烂掉的根部，越发腐烂，渗透到骨子里。
所谓士族门第，不过如此。
今夜傅孤寒所说这些，不会贸贸然来跟她说，必定都是他心里认定过，或是真的查实了的，才会特意来告诉她。
那就韦氏而言，这一个家里头，就已经是四分五裂，还指望着这样的家族能够长久不衰吗？
简直就是个笑话。
柳焕颜不住的摇头。
傅孤寒见状紧了紧手臂：“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荒唐。”
傅孤寒缄默不语。
柳焕颜才又道：“你说似他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没有天子恩宠，没有加官进爵，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总还能守住的。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有道理。”傅孤寒听她是说这个，稍稍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而后才又说，“但其实也不算难理解。因为他们祖上，父辈，都是那样富贵过来的。谁不想世世代代守住那些富贵呢？”
他一面说着也跟着叹了口气：“如果说荒唐，倒不如说可惜吧。”
柳焕颜对此并不是十分认同：“何必可惜呢？如果他们家里真的是好的，能培养出像样的孩子，还怕将来没有人能够支应门庭吗？”
她一时之间又想起了韦齐之，眸色跟沉：“就好比韦齐之。你一直都说，他是个惊才绝艳的小郎君，来日必能成大器，所以韦家就真的等不得吗？无非是自己急了，更不愿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一人身上，唯恐出了差错，就一无所有罢了。”
她说得也有道理。
傅孤寒看她越说越认真，在这些事上，或许二人见地不同，但他都愿意让着她，顺着她的心意。
这本来就没有必要非得争出个是非对错，无非是观念想法不一样的问题。
理性探讨是可以的，如果要上升到争吵闹矛盾，那真是何必了。
他下巴放在柳焕颜的脖颈处，还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深吸了口，笑意愈发温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惹你生气的。”
柳焕颜当然知道。
她是生气吗？
大抵也算不上。
这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情，与她什么相干呢？
或许是觉得可笑，又或许，是为了崔显元……
她又抿唇：“我知道你不是要惹我生气说这些，但是事关韦家，我免不了想到清河。”
傅孤寒嗯了声：“咱们三月里大婚，却只怕京中动荡。韦家这样不安分，韦后的册后大典还没有举行，他们就已经这样急不可耐的要在皇帝面前讨巧，真等到册立皇后，韦氏入主含章，应该会越发不安分的。”
柳焕颜反握上傅孤寒那只手：“没事。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不是也都走过来了吗？你不用担心我。”
他笑了笑：“知道你是个争气的，但还是免不了会担心。咱们很快就是人家口中说的夫妇一体，我想着这些事情我既然知道了，提前告诉你，你心里有个准备。”
柳焕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转念一想，还是问他：“那清河呢？你打不打算告诉她？”
傅孤寒却摇头：“韦家父子和韦皇后就已经是离心离德，韦齐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向着的是谁，又或者谁也不帮着，我不知道。”
柳焕颜垂眸：“万一他真的帮着他父兄……”她迟疑了一瞬，“谢家人告诉你的那些，韦氏如今可有什么伤天害理损阴德的行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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