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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在散步的、放纸鸢的、投壶的少女都在偷眼看他们，甚至还有不少相看女婿的夫人看上了莫辰，都在打听是哪家的公子。
顾忌到公主的名声，莫辰只是在旁示范。连公主未能瞄准的时候，都是用箭羽去指点，完全没有碰到她。
顾钦玩味地看着规规矩矩教公主射箭的莫辰，他安插在顾妍之身边的人，向他汇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
那日，暗卫汇报完柳皇后那边的动向，犹犹豫豫地说：“公主昨夜，似乎……似乎召了莫侍卫侍寝。”
顾钦手中把玩着的，他平日最喜欢的那只台州青瓷杯直接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难道他辛苦培养的暗卫首领兼羽林军中郎将，就要变成妹妹的面首了吗？
顾钦擦一把辛酸泪，妹妹长大了，留不住了。他一直把莫辰当兄弟，他却想当他妹夫。
顾钦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长叹一声。罢了，反正这小子是顾妍之捡回来的，也是一段孽缘。
没过多久，喝了一通酒之后，顾钦就自己说服了自己。顾妍之可是出云国的公主，堂堂秦王的妹妹，若是她想养面首，即使群臣进谏，他也要护住妹妹。
“阿兄你快看，中了！”顾妍之一箭正中红心，得意地回头向顾钦炫耀，正好看到他老父亲送嫁一般的纠结表情。
“阿兄，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莫侍卫教得好你不服气？”
顾钦站在两个小姑娘旁边，更显得身形高大，衬得她们娇小可人。
“此言差矣，妍之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有进益，阿兄高兴还来不及呢。”
顾钦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顶，使坏道：“我看你在箭术很有天赋，都快赶上安安了。不如，你们比试比试？”
“比就比。”顾妍之扫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将崔安渝也拉了过来。
两人并肩而立，每人十箭，射中红心次数多者胜。
顾妍之初时还能与崔安渝平分秋色，拉了几次弓之后，到底臂力不足，手也有些酸了，便失了准头。
不一会儿，箭囊已经空了，顾妍之中三箭，崔安渝七箭。毕竟是从小练习过箭术的，略胜一筹。
“淮南郡主，您胜了，这是彩头，请您拿好。”
负责管理女子射箭场地的侍从递上一个绣着鸳鸯箭囊，里面装着几支箭，箭羽是雪白的。
“怎么连弓都没有，只送几支箭，有什么稀罕的？”顾妍之伸手摸了摸，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公主有所不知，箭羽是由西域进贡的白孔雀羽毛制作而成的，统共就这么几支。”
侍从见公主对这些箭似乎兴趣不大，又补了几句道：“配套的弓倒是有一把，是男子射箭场的彩头。估摸着这会儿，应该还在。”
“我说呢，这玩意儿总得是一套的啊。是吧？安安。”
顾妍之看着崔安渝愣愣得抱着箭囊，好像都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便身子一歪撞了她一下。
“啊？”崔安渝还真没听到问了什么，被撞得一脸茫然。
顾妍之探究得望向她，这两人之间别别扭扭的，如果顾钦不在，她这会儿肯定正开心得炫耀。
以前他俩关系倒也融洽，似乎自从前年阿兄生辰之后，崔安渝每次见了他都想躲，阿兄倒是浑然不觉的样子，待她还是如之前一般。
“阿兄，你素来吹嘘自己骑射之术了得，可得替安安将那把弓赢回来。”顾妍之挤眉弄眼地挑唆，崔安渝向来喜欢这些，若是阿兄赢了来送她，她肯定开心。
崔安渝听她如此说，倒惊了一下，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倒是不必专为配这些箭去赢那把弓，左右我娘不喜欢我玩这些，拿了回去也用不上。”
“这有何难？不让你娘看到不就行了，那么大一个折冲府，安安你可以去阿兄那玩啊，现成摆着的陪练。阿兄，你说是不是？”
顾妍之不由分说拖着她就要往男子射箭场那边走。顾钦和莫辰也迈步跟上。
崔安渝也不挣扎了，牵着顾妍之的手，往前跑了两步，轻声道：“你阿兄会不会嫌烦啊。”
即使离得远了些，顾钦那般耳力，怎么可能听不到。
“妍之说得是，你俩是从小的手帕交，你总叫我秦王倒是生分了。”
“若以后都跟她一样喊声阿兄，我就常送了帖子去崔府，带你出来玩。”
糟糕，被听到了。
崔安渝假作不知，低头拉着顾妍之走得飞快，险些走错了路。
“谁呀，这么冒冒失失的。”一位穿着水红色描金白梅齐胸褥裙的少女，不知道何时站在了男子射箭场边上，崔安渝路过之时碰到了她的衣角。
崔安渝本想赔礼，抬眼一看，原来是柳家小姐柳梦如。她俩素来不对付，崔安渝当即歇了心思，反唇相讥：“谁呀，这么斤斤计较的。”
“你……”柳梦如还想辩驳，被身边的顾真真拦下。
顾真真对柳梦如说这话，眼睛滴溜溜地只瞧着顾妍之，勾勾唇挑衅道：“梦如，算了吧。安安可是玉成公主身边的红人儿。你要是跟她吵起来，本宫都保不了你。”
“人人都说被邀请来行宫的都是大家闺秀，可人多了，总是会有不懂规矩的。也不奇怪，毕竟姐姐就爱跟没规矩的人玩，是不是？”
顾妍之余光瞥到远远跑过来的少年，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闭口不言。
顾真真惯会给她使绊子，总在人后故意出言激怒她，偏偏顾妍之不长心眼，被坑过多回还不记事。
所以每次在顾妍之生气反骂她的时候，顾子期就跑来了，倒以为顾妍之总是欺负了他亲妹妹。
二皇子顾子期跟秦王之间关系不睦，和她脱不了干系。毕竟两个人都是宠妹狂魔，为妹妹打起来太正常了。
“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顾子期眉眼间有些像柳皇后，双眉斜飞入鬓，一对凤眼微挑，不似男子孔武有力，倒有些顾盼生辉的意思。
他刚从射箭场上退下来，脸上微微沁出薄汗，说话间还有些喘。
“没什么，我们去那边吧。”顾真真没想到她这次却不上当，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妍之一眼，拉着哥哥往前走去。
崔安渝本还在忿忿不平，看到跑过来的顾子期，瞬间明白了顾真真打的什么主意。
几人都已经走远了，崔安渝还跺着脚嘟囔，顾真真总是背地里使坏算什么好汉。顾妍之倒反过来安慰她，让她别往心里去。
顾钦悠然地踱步过来，目睹了这一切，看看顾妍之，又偏头看看莫辰，看来妹妹是真的长大了。
他还以为顾妍之永远都发现不了顾真真的小把戏，都准备着再与顾子期打一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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