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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理他，只是虽然日日在一起待着，却规规矩矩的，再也没有调戏过他。
这几日，连守夜也是让白芍和秋月在外间轮值。
即使知道莫辰夜夜在廊下守着，顾妍之也忍住了，没有迈出门半步，也不曾喊他进来。
自上次，放纸鸢之时向他示好过后，顾妍之又后悔了。
特别是看了几本话本子，她越发觉得女子太柔顺，男子便张狂。总是这样轻易地原谅莫辰，会让他以后也不知收敛。
顾妍之铁了心沉住气，就是不搭理他。倒要看看这个木头桩子，锯嘴葫芦，什么时候能发现她生气的原因，主动来认个错。
正是晌午，西斜的太阳，暖融融得照在轩窗边。
顾妍之让白芍将椅子挪到了窗前，倚在上面悠闲地翻看话本子。
前些天小玄子休假，她特意嘱咐他，将时下流行的话本子都给她搜罗了来。
顾妍之拿起一本，翻了翻，富家小姐和穷酸书生。又换一本，青楼女子和穷酸书生。再拿一本，娇俏郡主和穷酸书生。
她忍无可忍，将书“啪”得一扔。
写的什么劳什子？
这帮写话本子的，一个两个的都在做白日梦。
但凡走大运抱得美人归的，只能是这帮穷酸书生，看得人牙都酸倒了。
若让她来写，江湖侠客，多情公子，倜傥将军，或是……或是那忠心不二的小侍卫，可不都比只会说几句酸话的读书人好。
但她的小侍卫，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
桂花的香气远远飘来，顾妍之看着规规矩矩站在门外的莫辰，气不打一出来。
她费尽心思让他坦诚了一点点，莫辰倒好，一下又回到了原点。
不唤他便一直不进门，一双腿跟粘在长廊上了一样，不往里迈。
“公主可是看书看乏了？”秋月是个有眼力见的，忙上前捡起被扫到地毯上的一本书，又拢了拢边上燃着的婆律香。
“奴婢记得公主最喜欢桂花，这几日桂花开得正好。”
顾妍之闻言起身，推开窗往外望。
她本就心中烦闷，听秋月这么说，更觉得待在内室闻着这些熏香头晕，略理了理衣裳便往外走去。
见公主出门，莫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他先是左手拿剑，过一会儿又换到右手，时不时得用手抚平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呼吸的频率都比平时更快了。
顾妍之早就发现他不对劲，在她往东边走的时候格外不对劲，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心虚。
既然他自己不说，她也懒得问，顾妍之踢了踢脚下的落叶，转身往西边走。
“公主。”莫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喊住了公主。
“莫侍卫有何事？”
这个呆子总算主动跟她说话了。
顾妍之心中雀跃，回话的时候却故意冷冷淡淡的。还平复了一下心情，调整好表情，才慢慢地转过去看着他。
公主好像不开心，表情也很疏离。
莫辰差点又怂了，咬咬牙，还是说出了那句已经演练过无数遍话：“属下，想带公主去一个地方。”
顾不得细看顾妍之惊讶的表情。
莫辰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将公主拦腰抱起，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往林中掠去。
顾妍之突然被抱起，不禁惊呼了一声，忙掩住嘴。
莫辰这榆木脑袋不知怎么开窍了。她又喜又羞，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几乎绷不住冷脸。
顾妍之只能假装害怕，不经意间把头埋在莫辰的肩窝处，不让他看到她的小表情。
莫辰感觉到她暖暖的呼吸，拂过脖颈，鼻尖萦绕的都是独属于公主的香气，满脑子都是她微张的小嘴和殷红的唇。
他身子一紧，只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唇，呼吸都粗重了，赶忙加快了步伐。
顾妍之正闭着眼，沉醉在莫辰的怀中，却突然觉得被轻轻放下了。
她仿佛踩在一片浮木上，晃晃悠悠地，没有着落。
“公主，到了。”莫辰担心她会害怕，将公主放下后，仍轻揽着她的纤腰。
顾妍之闻言睁眼，差点惊叫出声。
不知是谁，在桂花林深处两棵高大的梧桐间，扎了个秋千。
这秋千看着倒是精巧，但离地大概有一丈高，寻常人肯定没法上来。
可莫辰不是寻常人，他抱着公主径直往这边来了，又毫不犹豫地将她放了上去。
哪有人这样哄人的？还说什么带你去个地方，她宁愿不要这种吓死人的惊喜。
顾妍之怕莫辰这个呆子会将她独自放在这儿，死死抱住他不撒手。
“公主不喜欢吗？”莫辰感觉到公主贴着他在发抖，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是害怕。
前几日，莫辰第一次做了偷进女子闺房之事。
他纠结了好久，不知道寻常男子惹恼了心上人，是怎样道歉的。
思来想去，莫辰趁着夜色，翻窗进了公主的房间。他记得公主近来很爱看话本，里面肯定有能哄她欢欣的法子。
刚落地，他便看到了矮塌边堆成小山的话本，拿起一本印象中公主捧在手里看过的。
莫辰是第一次做这样不光明磊落的事，也不敢将书带走，又担心公主突然醒来，只匆匆看了几眼。
好在刚翻了几页，书中就说到一女子与情郎闹了别扭，后来他亲手在院子里搭起一架秋千，女子看了惊喜万分，不仅原谅了他，还与他在秋千上……
莫辰羞得赶忙合上书，连夜去寻适合架秋千的地方。白天在门外守着公主，晚上便时不时溜到桂花林里赶工，连每天用膳的时间都省了出来，不出两日就完工了。
可公主好像不喜欢。
顾妍之察觉到莫辰又开始难过了，他虽未明说，连声音都低了下去，眼神也没有了焦点，似乎在刻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秋千。但是，你能不能先抱我下去？”顾妍之担心他误会了，在他肩窝处蹭了蹭，柔柔地和他商量。
“属下遵命。”莫辰抱着公主，飞身而下。
他只觉得自己挨着公主的地方，都不可抑制地发烫，那几乎要停止的心，又跳动起来，一阵阵悸动如涟漪般，一圈圈漾开。
顾妍之总算脚踏实地，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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