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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辰顾不得自己，第一时间惦记着察看公主的情况。
顾妍之将头死死埋在他怀里，任他怎么说也不抬头。
她也没想到，就这样轻轻一扑，就把莫辰都扑倒了，两个人滚作一团，如此狼狈。
这样倒显得她是故意非礼莫辰，丢脸到家了。
“有没有磕到啊？”莫辰一只手环住她，单手撑地坐了起来。
方才倒下的时候，他及时抱住了她，但公主好像还是撞到了他的胸口，也不知额头有没有磕红。
感觉到莫辰捧着她的脸，想要把她从怀里拔出来，顾妍之越发往里拱了拱，双手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看。
莫辰看着在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公主，心都软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还不是都怪你，平白无故说起别人，讨厌死了。”
听莫辰在笑她，顾妍之也顾不得羞，抬起头来怒视他。
这个傻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只喜欢他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其他。
莫辰闻言一愣，裴度在她眼里是别人吗？
那他呢？是自己人吗？
莫辰不由得心情有些好，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开心起来。
顾妍之在他眼里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一味地虚张声势，但声音软软地，不像是指责，倒像是在撒娇。
黄昏从树林外面渐渐笼罩过来，金红色的落日在云霞中滚动，只留得一半在地平线上。
柔柔的光晕透过枝桠间的缝隙，映在顾妍之的脸上，仿佛给她蒙上了一层薄纱。
离得近了，莫辰甚至能看清她脸上茸茸的独属于少女的白色绒毛，衬得她像一颗香甜的水蜜桃。
莫辰不禁倾身，在顾妍之额头上印下一吻。
那处有些红红的，不知是摔倒时撞的，还是她试图把自己埋进他怀里的时候太用力蹭的。
莫辰的这个吻一触即分，不带一丝情欲，其中的温柔却更令人脸热。
看着他痴迷的神色，顾妍之忍不住红了脸。
可恶，这傻子不知怎么突然开窍了，变得这样会撩拨人。
以前明明是她每次都让莫辰不知所措，怎么局面突然逆转了。
顾妍之想不明白，便不再想，左手狠狠地往莫辰腿上一撑，自顾自站起来往映雪阁走去。
莫辰吃痛，知道公主是羞恼了，也不计较，起身拍拍衣服上沾着的树叶和尘土，便追了上去。
过了半晌，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躲在后面许久的秋月探出头观察了一会儿，才揉了揉酸麻的腿，从林子深处钻出来。
秋月本就是柳皇后身边的人，公主单纯，十分信任她。
她虽不想告密，但如果为了玉成公主，违抗了柳皇后的命令，不仅她小命难保，也会有其他人被派过来的。
思及此处，秋月便心安理得地往柳皇后宫中去了。
“公主，你怎么才回来？”
刚到映雪阁门口，就看到白芍正往外张望，一脸焦急的神色，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太后派人来请公主和二公主一同去慈宁宫，已经晚了。公主快进来更衣吧。”
看她慢悠悠地样子，白芍急得上手拽公主进屋。
顾妍之无奈，讪讪道：“既是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去吧。”
“反正皇祖母向来是更偏疼顾真真些，我怎么打扮都一样。”
白芍看着公主微散的鬓发，也不多言，只瞪了走在后面的莫辰两眼。
心中暗想，这莫侍卫表面上是个守规矩的，谁知青天白日的就不知收敛，好好的公主都被他带坏了。
顾妍之被拉着坐到镜前，才意识到自己竟是顶着这幅尊容一路走回来的。
不仅挽好的秀发散落下来了几缕，发间还落了些桂花，妆也花了，额间一片微红。
白芍关上门，伺候公主换衣，又细致地重新梳发补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收拾停当了。
“奴婢惦记着公主今日穿得素净，就留在宫里给公主整理衣衫首饰。”
“秋月去找您，现在主子回来了，她倒不见了人影。”
顾妍之前些日子让秋月进来伺候，同时叮嘱白芍多留意她。
白芍思及此事，便跟公主提了一句。
等顾妍之赶到慈宁宫，顾真真已经和皇祖母聊了好一会儿天了。
顾真真惯会讨好皇太后，挑了些宫外的趣事说给她听，逗得皇祖母笑声连连。
看到姗姗来迟的顾妍之，皇太后瞬间沉下了脸。
她总觉得这个孙女心思太重，与她不够亲近，还是顾真真更乖顺贴心些。
“姐姐怎么来得这样晚？”顾真真故作天真地问。
顾妍之早知顾真真定不会放过讥讽她的机会，示意白芍将准备好的食盒提上来。
皇太后常年潜心礼佛，日日焚香颂经，宫中一直有浓重的檀香味，暮气沉沉。
顾妍之刚揭开食盒的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现在正是秋冬之交，有些干燥，正适宜饮些滋补的羹汤。”
“妍之特意熬了润肺养胃的冰糖雪梨汤，孝敬皇祖母，这才来晚了。”
皇太后本就喜食甜，闻到雪梨清甜的香味，面色就缓和了许多。
“熬这汤也费功夫，倒难为你记着了，有这孝心，哀家就很欢喜。”
顾妍之小心翼翼地端出两碗冰糖雪梨羹，放在皇太后与顾真真之间的小几上。
“请皇太后和妹妹一同，试试妍之的手艺。”
皇太后手执上好的青釉瓷勺，舀起一块雪梨送入口中。
这雪梨是细细将芯剔除了的，放入陶罐中耐心以文火熬煮，不仅没有一丝苦味，还入口即化。
“嗯，是费了功夫的。有妍之这样贴心的孙女，皇祖母可是享福咯。”
皇太后少有得对顾妍之亲切有加，拉着她的手，放在掌中摩挲着。
顾真真不甘落后，也靠过去，给皇太后捏肩。
“皇祖母可不能偏心，姐姐手巧，做了这样好吃的甜汤，皇祖母便要将真真的好都忘在脑后了。”
“你呀，就是鬼灵精，皇祖母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忘了？”
皇太后亲昵地让顾真真卧在她膝上，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
她向来喜欢这个孙女。
每当顾真真对她撒娇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如寻常人家的祖母一样，忘记了其他的纷纷扰扰，安享天伦之乐。
“真真没有姐姐这样的巧手，厨艺生疏，但有一颗时刻惦记着皇祖母的真心。”
“真真知道皇祖母潜心礼佛。过两日就是盂兰盆节，真真想要去邯山寺，替祖母礼佛，尽一点孝心。”
邯山寺，顾妍之听到这几个字，灵魂深处的恐惧都被激了出来，脚像踩着棉花一般，掩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也难以自控地颤抖。
这一世，顾真真还是没有变。
顾妍之眸光微冷，若顾真真执意要害她，便怪不了她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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