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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妍之语带讥讽，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裴度没听出她言语间的嘲讽，目露欣喜之色。
他想到顾妍之会这样回答，难道她被蛮族吓到了，后悔之前违抗他了吗？
裴度心里盘算着，应该怎样利用她将秦王和裴度置于死地，刚想接话，就听到顾妍之狠狠地说道：“裴度，你听好。”
“我顾妍之，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会嫁你这种卑鄙小人。”
“呸。”
说完仍感觉意犹未尽，顾妍之生平第一次不顾形象，学着军营的那些大老粗，啐了一口。
裴度呆立在原地，攥紧了拳头，手上青筋迸出，胸中怒气翻江倒海。
他竟然鬼迷心窍，来问顾妍之。
裴度双目血红，面目狰狞，猛地转身大步走出了石屋。
在银白的月光中，鲜卑部落里燃起篝火，巨大的兽皮鼓被擂响，豪壮的草原调子，震天动地。
众人踏歌起舞，庆祝他们迎来了一位异族可敦。
胡女扶着顾妍之登上石砌的高台，无数道目光从四方汇聚。
被雪狼群接受的女子，就是被狼神选中，理应成为他们的可敦。
但有些人眼中却没有应有的尊重，而是散发着赤裸而贪婪的光。
在祭司的指引下，顾妍之对着月亮完成了仪式。
正当别勒古讷起身准备踏上石台之时，顾妍之起身对着台下的鲜卑人缓缓地开口。
“我奉狼神的旨意前来，谴责你们这些虚伪的子民。”
所有鲜卑族人都惊讶地凝视着石台上宛若神明的少女，这个中原女子，所说的竟然是他们的鲜卑语言。
别勒古讷泛着绿的眸光，像刀子一样划遍顾妍之的周身，让她不寒而栗。
但他并未对她说什么，只是吩咐两个胡女带顾妍之去梳洗，准备晚上的婚礼。
几人都走得急，没有注意到有个玄色的身影，停留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完了全程。
莫辰施展轻功，踏着屋檐而行，瞬息间就出了顾家的门。
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前一秒还被推进水里任人宰割，爬起来就把罪魁祸首打得落荒而逃。这位顾小姐性格转变也太快了，有趣有趣。
回到揽月居，白芍兴奋地忙前忙后，找出干净的衣裳，又打水来给主子们洗漱。即使脸上有被彩云划出的红痕，也丝毫不觉得痛。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突然性情大变，但她爱死现在这样的顾妍之了。
一直以来，叶秋是个性子极好的软柿子，越是忍让，顾家大夫人越是暗中指使人苛待她，连粗使下人也敢对叶秋摆脸色。
叶秋初入府时老夫人派过来的两个丫鬟，都嫌在揽月居日子清苦，遭人白眼，没多久就想法子调到别家院子里去了。
只余下白芍，因感念叶秋当初的救命之恩，一直伺候她。
后来顾妍之出生了，两人处境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如履薄冰。
小时候叶秋就嘱咐顾妍之要忍让，她已经习惯了忍。
后来她再怎么被顾真真欺负，也不敢还手，更不敢告诉叶秋，生怕给阿娘添麻烦。
而叶秋也指望着她的让步，能让女儿少受些委屈。
现在还是初春时节，母女二人围坐在一个小碳盆边上。
揽月居自然是用不上好碳的，为了些许温暖点上炭盆，一时间黑气四溢，烟熏火燎地辣眼睛。
顾妍之端着热茶一口口慢慢喝着，想着事情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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