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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走,跟着我就是。”他二话不说握住她的手腕,也不知道是否含有怒气在里边,收紧的力度大到让人怀疑人生。
季月染挣脱不开,蹙着眉,隐忍的咬着唇。
余深的步伐不紧不慢,处处都在为她而考虑,所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季月染能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无一不在夸赞余深的体贴细致。
惺惺作态的举动简直令人厌恶作呕,季月染顿住脚步,捂着胸膛吐得稀里哗啦。
美人落泪如三月桃花,楚楚可怜惹人惜。前一刻,她对余深的隐忍就这样离散在青涩的风里。
“你就不能就像以前那样面对我?”他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那句话。
季月染擦了擦嘴,委屈地笑了,“感情是回不到过去的,就算能回到过去,你会发现一切都面目全非。余深,我已经装不来当年那个一切皆是你的纯真女娃了,对你、对她、对所有人,我都做不到用原来的本心去对待。我忘却了当年的自己是哪般模样,是爱笑还是腼腆亦或是为爱扑火,那些该有的样子早已经消失在我的意识中。如果可以,真的宁愿当年的自己是孤傲清高的。”
那样,至少还是完美的。
余深并没有立即回应她,他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在彼此的伤口上撒盐。
所以,无视她的不适,无视她的话语,再度握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
明知她厌恶到吐,余深愣是要做个睁眼瞎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她难过,看不见她流泪,他就是那么狠心的一个男人,把所有的喜欢留给别人的老婆,把所有的痛苦留给自己的妻子,他就是那么恶心,恶心至极。
季月染心底冷然,懒得做声。
回想当初阿宝曾问过自己,当你看见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人关怀备至你会羡慕嫉妒恨吗?
当时,曾那样回答:“不羡慕,也不嫉妒。”
说这话时,两人莫名都愣了。
同是女人,同是结了婚的女人,更同是有过相似经历的女人,这句话说出来,无非是自欺欺人。
丈夫对别的女人关怀备至,作为被冷落的妻子,不羡慕吗?不嫉妒吗,真的不恨吗?
答案是不羡慕也不嫉妒,但会心存怨恨,厌恶他们到极致。
如今,季月染做到了,成功的把自己困进仇恨的深渊里不愿自拔。
余深带着她走进了电梯,关门的那一刻,众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停止。
电梯上升,两人向来不擅长应付对方,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冷然,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因为都知道,说出口的话只会让彼此徒增烦恼。
很快就抵达顶楼,那是余深用来开大会的地方。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迎面而来是浓重的薄荷味。
季月染只觉天旋地转,倚着墙捂着头蹲下,痛苦万分。
“都到这了,你又犯什么病?”余深蹲下,推着她的肩头。
季月染受惊般拍开,面露苍白色,“恶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余深忍着不悦,没有发火。
季月染推开他,大声呵斥,“我说你身上的味道和这里的空气一样恶心!”
自她不爱后,就渐渐戒掉他的味道,戒掉想要靠近他的心情,和他有共同之处或者相似之处的一切事物,她都识趣的去遗忘。
薄荷味……她最想要逃避的味道,比起令她过敏的荔枝花香,薄荷更像是致命毒药,使得她无力回天。
“你厌恶我竟厌恶到连薄荷都容不下吗?”
“对,我就是容不下薄荷,赶紧给我扔掉!”
季月染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前,眼看着就要整个人撞到摆放有序的植物,余深手疾眼快把她捞了回来。
“你再不喜欢也要给我忍着!”
“凭什么!你让我来集团就得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你不愿,那我也不奉陪!”
余深不让她走,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腕,“不要以为我给你一瓢水,你就认为可以在我这里得到一片汪洋。季月染,别太得寸进尺!”
“喜欢就留下,讨厌就丢掉,反正我要像你一样无情无义不择手段。余深,看清现在的局面,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怕了你!”
“呵,亏损的是季家的产业,于我来说没了就没了,无关痛痒。”
季月染反问:“那你为什么揪着不放?”
“你以为我为了谁才死揪不放?”
季月染嗤笑,“不管你为了谁才留下季家的产业,那都与我无关。最后一次警告,你若不丢掉这些薄荷,我就这样一直闹!”
“那是双双曾经种的,你凭什么说丢掉就丢掉?”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季月染脑海里的记忆冲破封印以海啸奔腾的姿势迅猛袭来。
她愤怒的甩开余深的手,大声怒吼着:“我当初养了十年的金毛不也被你处理掉了吗?凭什么!凭什么因为白双双对狗过敏就要扔掉我的金毛!”
“这能比吗?”余深的脾气跟着暴躁起来。
季月染愤懑地反问:“怎么不能比。她喜欢薄荷你就在集团顶楼种满它,我喜欢狗,你为什么不宽容一下?”
“因为狗会咬人!”
“是啊,狗当然会咬人,尤其是不辨对错的疯狗,咬起人来一点也不留情。”
她暗自怒骂余深,暗自诋毁白双双,态度嚣张、嚣张态度,不不达目的不罢休。
余深眸中闪过一丝忧郁,好似对她的小性子习以为常,“既然你讨厌薄荷,那我们换另一个会议室。”
话落,不管不顾拽着她的手重新进入电梯。
季月染沉闷,堵着一口气在胸膛,自始至终不管如何,都无法说服余深。
电梯下行至29楼,门开,依旧是薄荷味弥漫的世界。
电梯下行至28楼,门开,依旧是薄荷味弥漫的世界。
余深再度要拽她下楼,季月染手抓着墙角不愿了。
她抵在电梯门口,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灰暗的瞳孔里倒映惊天的怒火,“你直接告诉我,在a大集团有哪个楼层没有薄荷的存在。”
哪个楼层没有薄荷的存在吗?
答案令人失望。
他对薄荷这种植物可以说得上是如痴如狂,a大集团的各个角落甚至是员工宿舍,都摆脱不了薄荷存在的痕迹。
所以,不管他选择哪里,只要是a大集团的地盘,就一定会有薄荷的存在。
“你若按我说的去做,我会十分感激;你若无动于衷,我也不灰心丧气。麻烦你解决好薄荷的事再来找我。”
撂下话,季月染转身进入电梯,凭着记忆摸索着按下1楼的按键。
余深“啪”的一声,阻止电梯关门。他闪身进入,目光如炬锁定着她,“你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忤逆我。”
“呵,我什么时候屈服于你?”
幽暗的眸光中暗藏着杀机,她笑得如同易碎的瓷器清冽冰冷。
余深一时半会没能从她冰冷的漩涡中抽身,她又凛冽道:“你习惯被人抬举,讨厌被我冷落。余深,请你别把自己弄成收不了场的笑话。”
电梯门打开,季月染拿着盲杖优雅的探路,a大集团她曾经来过无数次,摆设一如当年没有变,大门在哪,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眨眼,她已经走到大门边。
余深回神,像一股旋风似的朝她席卷而去,“好,既然你不愿在有薄荷的地方说事,那我们就去酒店的会场!”
“行啊,你说去哪就去哪,我无所谓。”
她的确无所谓,只是不想让他再顺心。
可话闯进余深的耳朵时,他恨不得暴打她一顿,若说真的无所谓,为什么还要斤斤计较?
临下阶梯,踢到其中一盆盆栽,她重心不稳,身子倾斜而下,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余深眼疾手快将她拽回怀里。
扑通扑通……是余深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抵着他的胸膛,弥漫的薄荷味充斥着感官,又一阵恶心的反胃袭来。
季月染推开他,捂着唇当场就吐。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余深的底线,放在以前,她不知道该死多少万遍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
呵,明知故问,都懒得答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会喜欢毁掉自己的罪魁祸首。
季月染答非所问:“喜欢是个奇妙的词,它可以让我在一秒之内对一个人产生好感,也可以在瞬间对一个人厌恶至极。哪怕听到他的名字,闻到他的味道,都会习惯性反胃。”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说得轻快又不在意,仿佛这样就减轻字里行间的厌恶与悲愤。
余深猛然一怔,丝丝酸楚弥漫心尖,他咬牙捏紧她的手臂,“你心里埋怨又怎样,厌恶又怎样,我的悲愤难过和你紧紧联系在一起,这辈子……你欠我的,我会加倍讨回来。”
季月染不理他,径自扯开他的手越过他往前走,“到头来,怕只怕是你冤枉了人。”
“你去哪!”余深大声喊。
“酒店会场!”
余深跟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那边是车流,你一个瞎子乱走什么!”
他扯住她,目光沉沉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季月染耸耸肩,无所谓道:“我知道啊,不然去那里做什么。”
“你想死吗?”
“你会救吗?”
余深的神色在季月染倔强的表情中渐渐沉寂下来。但是,又蓦然冷笑一声,“我会把你的骨灰撒向大海,让你和父母团聚。”
季月染也只是心脏抽痛两秒,再抬眸,已然换了一副面孔。她笑着说:“请给我绑个窜天猴,我要上天!”
余深嘴角抽动,心中的火气愤然奔发。他目光深沉地睨着她再度质问:“死女人,我看你是百分百活腻了,真不怕我扔了你的骨灰。”
季月染也笑笑,假装很认真地调侃,“如果你想,可以拿来撒在你的花盆里,我可以让你的花开出夜光色的。”
明明在探讨其他事,莫名说起这个,路过的人都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着调的人。
余深今天才知道季月染是多么的伶牙俐齿,怼人的技术越来越高。
吵嘴输了,他有些恼火,冷着脸将她塞进车厢里,然后靠在门上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他的面目表情可怕得很。
季月染静坐在车内,昂着头神情颇得意。
余深低头,余光瞥见她高傲的脸,没由来就生起闷气,把烟头狠狠丢掉,再踩着它,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好一会儿,勉强平息体内怒火才动作利索的钻进驾驶位启动车子。
前往酒店会场的路很平坦,一路畅通无阻。车厢内的两人,感情压抑到不忍直视。
从后视镜看到面无表情静坐的季月染,余深心口无端升起一股特别的烦躁,她这样子,好似天塌下来都事不关己。
塔塔尔酒店,热闹非凡。
这是季月染出狱后第一次来到令人神梦破碎的地方,再度踏入,以往雀的心再也活泼不起来,甚至有一刻想要逃避。
当年,余深就是在这家酒店举办生日宴,也就那一次,季月染完全把自己交付给了他。
然而,却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让余深认为那夜和他睡的女人是白双双。
冷气不着痕迹的包裹着她,本身怕冷的体质使她抖动了两秒,一瞬就流出清鼻涕。
她穿得实在太清凉了,就一条粉色的露肩裙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经期间受凉,她的头已经隐隐作痛。
余深就这么看着季月染,对她逐渐惨白的脸色视若无睹,“等下会见的都是重要客户,你给我警醒着些。”
“余深,我冷!”季月染手脚冰凉,摸索着手臂探路前行。
余深无动于衷,拢了拢身上的西装,“你穿这套礼服美得不可方物,穿了外套就不美观了,忍忍等散场。”
季月染心一落,无端的烦躁从胸膛划过,早知道他的冷漠无情,却还是被现实打败得完无体肤:“好吧,你先走,我上个洗手间补妆。”
说罢,面色冷漠转身就走。
余深在后补刀:“张口就来,你有化妆品吗?”
季月染深呼吸,努力压制体内躁动的怒火,“我只是找个借口去洗手间,你何必那么较真。”
余深面色冷淡地说:“我怕你找机会逃跑。”
那一秒,季月染仰天无奈真想敲碎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屎还是豆腐花。
她没有临阵脱逃,作为女人又逢经期,去洗手间待会儿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可放在余深身上,这人怎么就缺根筋想不通呢?
人有三急,上个厕所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啊!说多都是累,当初怎么就喜欢这玩意!
“我要去尿尿,行吗?”这次,季月染直截了当说出口。
余深微微挑了挑眉,“行,但我不信。”
“有病!”季月染低咒一声后,翻了个白眼再说:“你不信可以跟着我去,我不介意你进女厕所,走吧!”
是的,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独自过着惨无人性的生活多年,早已经把她的羞涩磨灭得连渣都不剩。
厕所不是禁地,也不是什么幽香的地方,他想去,那就去吧,谁让他是个疑心过重的变态。
季月染摸索着走了半个多小时,漫无目的的在大厅中央来回走动。
余深跟在后方,不出声不提醒,任由她找不到方向撞南墙。
酒店的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走过来微微三十度鞠躬,便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吗?”
“我想要去尿尿,找不到厕所。”
工作人员微笑如花,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不好意思,“我带您去,您看可以吗?”
季月染点头,“那谢谢了。”
但是,余深阻止了。
“不用,我会带她去。”说着,拽着她的手几乎是拖着她离开大厅。
工作人员皮笑肉不笑的睨了他们好一会儿,在同事的提醒下才把目光收回来,顺便小声地嫌弃,“那男人真不是好东西,看到人家找厕所都半个多小时了也不说带着去,人家要去帮忙才假仁假义的,恶心。”
“嘘嘘嘘……议论总裁,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
“总裁怎么了?看他那行为,像是一个总裁该有的吗?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嘀咕归嘀咕,有人来的时候,她还是识趣的闭嘴了。
塔塔尔酒店的洗手间外,余深终于舍得放开一脸火气的季月染,并说:“我就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季月染挑眉,恶作剧地冷笑:“你不跟我进去吗?”
余深挑眉,伸出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你在邀请我……”
季月染习惯性的轻颤,微微偏过头躲了去,“你不是怕我找机会逃跑吗?搞得我以为你要对我寸步不离呢。”
余深不屑道:“你一个瞎子,能跑去哪?”
季月染垂首轻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是啊,我就一瞎子你又何必跟来这里。走吧,别让她人看见你在这里等我,否则又要昧着良心说瞎话,说你特别有情有义,说你特别照顾我。”
余深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离开,他不想,甚至是有一丝担忧在心头划过。
季月染颔首,像骄傲的公主微微提起裙子踩上卫生间的阶梯。那瞬间,外人看见她裙子上提时所露出皙白娇嫩的脚踝,很美很诱人。
你说不跟她去上厕所,倘若中途她遇上变态怎么办?
她今天这么好看,穿着又那么暴露,变态一来扯她进了洗手间,她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该怎么办?
“余深!”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季月染的声音在洗手间里传出来,又惊又慌。
他的心一提,以为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撒腿就闯了进去,也不顾及什么身份,更别说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怎么了?”闯进去才意外发现,原来女厕和男厕大有不同,一眼望去,全是单间。
“我没带纸巾,你有吗?”
对于季月染明目张胆的问话,余深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摸索了自身上下,口袋里除了钱包、香烟打火机和手机,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没有。”他只好如实说道。
季月染在里面双手叉腰的站着,俨然就不是一副要上厕所的样子,随即她又说:“那你去给我买,顺便捎一包卫生巾。”
意外的,余深没有拒绝,而是简洁地回道:“好。”
这一下就把季月染搞得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满脑袋都是问号,想不出今天的余深究竟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会给她买东西,还是女性常用的卫生巾,这……难以捉摸了。
他大概是脑抽了吧,不然怎么会给仇人买东西。
“在我回来之前你别出来,要是我发现你逃了,我定会抓你回来废了你的腿!”
这话狠了些,可听在季月染耳朵里却有些异样的滋味。
放在很久以前,他的这种行为叫做甜蜜的举动。
可遭受他给予的风暴多了,他如今所做的种种,无非是杀人诛心再给你找个风水宝地的感觉。
余深走到大厅前依旧不放心季月染一个人待在里面,便吩咐了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前去看着。等他走到附近的超市后,他才稍微回了一下神。
他倚着墙,仰天沉默。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给谁买过什么卫生巾,如今……
天杀,草率了!
余深懊悔的踌躇在门口,有些退缩。
一般情况下,他几乎没有帮人买过东西,就算是双双生前经期,他也只会煮煮红糖水。
但是现在因为季月染,他攥着拳鼓足勇气进去了,推着购物车假装在纸巾区、卫生巾区转来看去,很是心慌。
但是,他又想不起来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帮季月染买东西,因为可怜她吗?
想了许久,也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可怜她,绝对是可怜她!
然而,又刹住脚步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会可怜季月染,明明恨她恨入骨,却……
他在那两个区徘徊了很久,见时间差不多了,随手拿了一条纸巾和搁置在架子上的粉色包装袋便匆匆结账。
结账时,收银员好奇的多看他两眼,却都在他犀利的眸光中败下阵来。
提着袋子走出超市,余深才如负释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等他回到季月染所在的洗手间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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