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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你们几个跟朕说说,你们是如何入宫的,家乡都是个什么情况?”
魏忠贤又傻了,他入宫前的事皇爷都查得清清楚楚的,要他在王德发和刘若愚两人面前再说一遍,他丢不起这个脸。
他这一犹豫就被王德发给抢了先机,“皇爷!不知皇爷想听哪方面的?”
朱由校说,“随便聊聊,先说说你们家乡的生活,老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吗?”
王德发一听就露出悲伤之情,“这些年年年不是闹洪水就是大旱,冬天里的暴雪是一场连一场,冰棱子都快从屋檐垂到头顶了,哪里能吃得饱,能不饿死就已经是万幸,冬天有棉袄穿不被冻死就是过得顶好的了,我娘她就是冬天出去找野菜,在山上活活……”
魏忠贤一听后面肯定没好事,立刻出声打断了王德发的话,“嗨!说那些做什么,你想想若非如此,你能站在乾清宫侍候皇爷吗?天底下跟你这样走运的有几个?”
听了魏忠贤的话,王德发一愣,这是在安慰他吗?
听着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朱由校也觉得魏忠贤这马屁拍得过了,决定晾凉他,“刘若愚你说说。”
刘若愚躬身回道:“微臣的父亲是辽阳协镇副总兵,家里日子还过得去。”
入宫总有个理由。
魏忠贤是因为自己烂赌欠下还不完的债,被逼入宫躲债的,王德发是家里活不下去才进的宫,听起来刘若愚完全没有入宫的理由。
朱由校来了兴趣,“那你为何要入宫?留在家里做一个武官不好吗?”
刘若愚默了默,“是微臣自己选择入宫的。”
他的解释很简短,几乎跟没说一样。
见刘若愚刻意回避,不想多聊,朱由校也没有逼问,暗中留了一个心,回头让沈炼派人好好去查一查。
“你们再说说,你们各自的家乡地里都是种些什么粮食?每年能收多少?交多少赋税?”
话题被拉回百姓民生,王德发的话匣子打开了,魏忠贤也开始忆苦思甜。
一下子,整个乾清宫都是王德发和魏忠贤两个人的声音。
乾清宫这边赐宴时,浙党等地方党派也聚在宫外的清明楼里喝茶。
“才登基就留臣子在宫中用膳,小皇帝太不沉稳了。”
“是啊!刚刚登基,怎么又要一碗水端平,要请也是所有大臣都请才全了礼数嘛!”
“不用问,肯定又是魏忠贤那阉狗的主意,这么容易就被魏忠贤掌控,小皇帝远不如先帝,跟神宗皇帝更不能比啊。”
方从哲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思全在奉天门天空中出现的那条金龙上。
小皇帝只怕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所谓的沉迷木工允许是小皇帝故意用来混淆郑贵妃和朝臣视听的。
“大人!您看陛下已经登基,我们是不是要……”礼部尚书孙慎行给方从哲重新斟了一碗茶。
要什么?改弦易辙吗?
方从哲抬眸紧紧盯着孙慎行,“娘娘后面肯定还有后手,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不然,若是娘娘反扑成功,到时咱们不是就两面不是人了吗?”
孙慎行被方从哲盯得一阵心虚,视线四下闪躲。
方从哲又补上一刀,“若孙大人对娘娘和福王没信心,不如趁现在去向小皇帝投诚,说不定也能赚个乾清宫赐宴的机会。”
连削带打,孙慎行听得头皮一紧,“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担心小皇帝被魏忠贤和东林党控制了,以后咱们浙党等地方党派的日子都要难过了。”
孙慎行的话提醒了方从哲,六年一轮的京察就要到时间了,到时候被东林党抓住机会,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浙党一系地方党派的大臣都危险了。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与清明楼隔着两条胡同的东林书社里,东林党大臣们也在聚会。
杨涟愤愤不平,“刘大人!新帝在乾清宫宴请韩戍和骆思恭,都没有请您和内阁其他几位大人,魏忠贤是一点都没有把我们这些大臣放在心上啊!”
闻言,刘一?G的脸就拉了下去,“这样看来,魏忠贤是不打算跟我们任何一方合作了,那他的野心可不小。”
左光斗听了,恨声骂道:“若非同道,便是敌人。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小皇帝的心从魏忠贤身上拉过来。”
杨涟摇头,“左大人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可拉拢小皇帝的心是那么容易的吗?大家觉得小皇帝为什么那么宠信魏忠贤?”
左光斗自认为自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魏忠贤能拢住小皇帝的心,不外乎是因为他能投小皇帝所好,陪着小皇帝玩乐做木工。”
有大臣提议,“那不如我们也给小皇帝进献一些好木材,或者是送一个擅长雕刻的师父。”
杨涟又开始摇头,“你们说得甚是,不过那都只是表面。
依我看,小皇帝他喜欢木工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么些年都只有客巴巴和魏忠贤陪伴左右照顾他,他已经开始依赖魏忠贤和客巴巴两个。”
东林党大臣都知道杨涟的鬼点子最多,“杨大人有什么好办法?我们不可能跟魏忠贤一样,天天陪着新皇帝。”
刘一?G和左光斗等大臣都看着杨涟,杨涟沉吟,“办法我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诸位大人会不会同意呀?”
“什么办法?”
左光斗抢着问道。
杨涟压低声音道:“重审梃击案,彻查先帝死因。”
刘一?G击掌叫好,“杨大人这一招高啊!”
无论是梃击案,还是先帝的死因,都关系到皇城的守卫,皇帝自己的安危,这必然是新帝现在最关心的。
梃击案虽然被神宗皇帝一手压下,但是满朝文武百官心里都门清,那事就是仁寿宫那位郑贵妃为了让福王做太子,故意谋害当年还是太子的先帝。
先帝死因更是经不起推敲,是郑贵妃的主谋不会错。
真要仔细查起来,只怕魏忠贤和方从哲都脱不了干系。
若新帝对他们两个起疑,东林党就能趁虚而入,成为新帝的新宠。
妙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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