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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儿乖,娘知道你孝顺,这一世娘虽然没有亲生子嗣在旁,有了序儿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了。娘走后,不知能不能看见老爷和你的生母,到时候娘会细细跟他们数序儿有多优秀。”时夫人伸出手,摸摸时序的头。
“那爹和姨娘恐怕还要再等个几十年。”时序过继给了时夫人,所以只能称亲生母亲为姨娘。
时夫人没做回应,继续说,“序儿,娘对不起你,当初阻止你和雨青在一起,后来又不支持你的决定,为娘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时夫人口中的后来安南侯的决定,指的是安南侯成为王爷党一事。
其实时夫人做什么都是为了时家,站在安南侯个人角度来说,她不是一个可以给到孩子支持的母亲,却是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合格的大太太。时夫人其实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娘,你说什么呢。我和雨青本来就不可能的,现在她也已经是睿亲王妃了……”安南侯已经不怪时夫人了。
“你弱冠之前,娘就想你成家,你偏推说先立业才成家,娘由着你来,那是因为知道你心高,一般的女子家看不上。到了你二十岁,你终于有了心上人,当时娘要是帮你一把,说不定雨青就成了我们时家的儿媳妇了。都怪娘,所以耽误了你的亲事。”
时序今年已经二十二岁,贵族男子到了这个年纪尚未婚娶的,也十分罕见了。
“娘,是孩儿自己固执,娘总是迁就我,何错之有。”
“娘就是太就着你性子了,闭眼之后该如何面见时家列祖列宗啊。”时夫人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她不是百年之后无颜面见祖上,她是舍不得时序。
“让他们来怪我,谁也不准骂你。”时序拿出帕子,为母亲擦眼泪,“别哭了。”
“娘很后悔,生病之前那段日子和你甚少说话,两母子感情变得那般生疏,都是我的错,而今即便是想弥补也来不及了。”
“是儿子不孝。”时夫人的话也戳中了安南侯的痛处。他也很后悔,过去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和母亲越来越疏远,他该对母亲好些的,“不过我们还有时间。”
“序儿,别逃避了,你知道为娘时间不多了。”
“娘,你不是正在好转吗,等你病好之后我们就……”时序还想安排日后出游,却被时夫人打断。
“序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娘最不放心的就是日后没人照顾你,你会孤独。你性清高,素来朋友不多,娘是想等到抱上孙子后再离开你的,只是,做不到了。”时夫人的脸色竟渐渐苍白了下去,眼睛也恢复到生病时的那般死灰色。
时夫人只是回光返照,跟时序说完最后的话便要离开了。
“娘……娘……”时夫人无力保持坐起,慢慢躺了下去,声音细弱文蚋,只能看见她嘴唇在动了。
“娘,你不必担心序儿,我会好好守护时家,好好照顾自己。娘……”时夫人听到了儿子的承诺,闭眼表示自己听到,她最后吃力地抬起眼皮,借着眼中的剩余光线看了一眼儿子的脸,笑着合上了眼睛。
“娘!”时序大声喊着,泪水颗颗拍打在时夫人衣袖上,她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已经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
时序仍是捏着时夫人的手,跪在床沿边大哭。一是为失去母亲而痛哭,二也是为郁积在心中多时的苦闷找了个宣泄口。他这么一哭,悲伤渐渐淹没日光,夜色来临时也依然盖不过时序的痛。
时夫人过世后,棺椁在时府停放了七天,来拜谒的除了族人,还有朝中为官者们。只是现在安南侯失了宠,来的人不多,人来了也大都表个心意,没有表现得过于谄媚。
一方面是世态炎凉,叫身置其中的人感到人心的丑陋,但另一方面也让安南侯落得个清净,他也乐见这样被对待。
自时夫人离世到今天已经过了十七日了,而距离朝哥儿开始用宜兰蓓入药也过了二十日了。朝哥儿依然没醒。
云国规定,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
然而最开始,丁忧的对象除了父母还包括兄弟姊妹,所以自古以来,若是哪个官员生在大家族,运气不好的话光是服丁忧就能占去其为官生涯的一大半。
先皇初继位时期,认为丁忧二十七个月时间太长,这阻碍了朝廷运作,生生更改了多少代以前就有的习俗,不顾祖制,将丁忧时间缩短为三个月到二十七个月。
需服丁忧的官员最初普遍时长默认为三个月,待家人入殓后再根据个人的情况上报朝廷,申请延长丁忧,最长延期不得超过两年。
先皇有令,无论官员是否申请延长丁忧,世俗及朝中皆不可议论。为的就是防止有些官员要务在身,丁忧满三月害怕世俗拖唾骂,违心地申请延期。云国以孝立国,皇帝的做法肯定是会遭到口诛笔伐的,认为这是违背国家的信念。
再者,以孝立国的国家,若是官员都不好好服丁忧,国家以何而立?先帝显然顾不得这许多,当年年少的他想有一番大作为,便顶着压力废除了陈腐且低效率的三年丁忧制,也剔除了为兄弟姐妹服丁忧,对象日后只限于父母。普及人群包括皇家。
没想到这一改革竟然十分成功。许多官员会在事业上升期遇到家人离世,他们根本不愿意离开权力中心太久,三年后回来,往往许多人就被排除在外了,仕途也不会再宽广起来。
运气好一点的,丁忧结束后回到原职,运气不好的,有可能就被投闲置散了。还有更倒霉的,刚刚服完父亲的丁忧,马上就轮到母亲,母亲丁忧结束后说不定又遇上兄长的。
丁忧改革大受欢迎,从此以后就这么沿袭了下来。我们不知道安南侯丁忧结束后能否回归政治权力中心。
这天,安南侯去到朝哥儿的房间看望。朝哥儿昏迷时不过十二岁,如今已经十四岁了,服药已经结束,也不知何时醒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朝哥儿的手指仿佛动了一下。
“奚朝?”时序叫了一声。
朝哥儿的眼皮又在起伏,仿佛是眼珠在动。安南侯立刻唤人去请大夫。
“奚朝,你醒了吗?”安南侯持续叫着,终于看到朝哥儿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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