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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对着老太太道:“母亲，儿媳的委屈不算什么，只要母亲不怪罪就好。”
张老太太赞许的点点头:“你是那般有什么说什么的小性子，我是知道的，能想到磨炼栋哥儿，这是你做嫡母的上心。
栋哥儿不会有怨气，你看，连他亲生父亲都没有多放些心思在那孩子身上，事事都只有你在操心。”
得了老太太的夸奖，赵氏露出一些笑意:“媳妇见栋哥儿一向身子不好，这一次又病了，连母亲生辰都无法赶回来。
如今时近冬日了，也不知屋里的被褥衣袄可备得厚实齐整？一日三餐可有热汤热饭？儿媳是想着送一个丫鬟过去，一日三餐帮忙打理。伺候洗衣叠被，这些细活还是要个女孩来做，栋哥儿也大了，总用小厮不大妥当。
他虽已成人，但终归是一个男人，不懂得照顾自己，身边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丫头。”
张老太太看了赵氏一眼，都是后宅过来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想给张启栋送通房丫头过去了。
如今张启栋在清辉站住了脚人不回来，想像在本家一样拿捏他就不那么方便。
张老太太慢慢捻动手腕上的佛珠，沉思良久方道:“我的儿，你这做嫡母的想得周道，娘也高兴。趁着栋哥儿身子骨还好，是该安排下伺候的人，若能得一男半女，再出什么事，也算是有了后，对得起他那死去的娘了。
只是以前也给栋哥儿送过丫头，他身子不好，安排在房里也不喜欢用。在府里就为丫头的事闹过几场，还差点死了人，如今他人远在清辉，若是你送去的他又不如意，闹将起来反而拂了你的面子，伤了你的一片慈母心，不如从我这院里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送去。祖母的人，他还是要收的。”
见老太太没有答应自己选人，赵氏也不心急，送人去再怎么也得在老太太生辰之后，算一算都已经是年末的事了，自己的意思可不是送一个通房丫头这么简单，老太太选的人自己还要调教一番才行。
远在清辉的张启栋不知道本家后宅里的算计，此时他正坐在县衙后宅的花厅里，面对着笑意盈盈的县令夫人姚氏。
每个月的分红银子按时都送进了县衙，日渐丰盈的荷包，让县令夫人心情愉悦，就连县太爷每日宿在了林姨娘那里也不再动恼。
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如今手头银钱宽裕了，就开始准备添置几个小厮长随，打点行装好在开年后随儿子一起出门。
桌上放了一个木匣，张启栋示意跟在身边的张果儿打开，从里面去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来，张启栋接过去，上前几步亲自双手奉给了县令夫人姚氏。
夫人姚氏只看了那一叠银票，还未有细数过，已是心花怒放，到底上了年纪，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去随意翻了翻，就收进了木匣让婢女抱好了。
姚氏收好银票，端起茶盏一边用茶盖轻轻撇开浮叶，一边上下打量起下首端坐的张启栋:年纪轻轻，相貌不凡又有本事。
若用法子收拢住，以后润哥儿就有了银钱袋子，自己也能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若润哥儿金榜题名登上高位，也得有可靠又能干的人帮他打理产业。
虽说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趁现在还有这个机会就开始细细谋划，放过眼前的人就可惜了。
可惜自己身边没有合适的侄女嫁给他，若是送一个贴身丫鬟又跟那些被赶出张宅的丫头一样下作丢了县衙的面子。
姚氏打定主意才把茶盏放在嘴边轻酌一口笑道:“前两个月不见张公子过来，问了张氏茶庄的王掌柜才知道是出门了，还在感叹公子一人独撑这清辉的局面，事情还越做越大，眼红使坏的人也不少，你那本家的长辈可真真是放得下心呀！。
张启栋站起身对姚氏行礼道:“生意上有家仆和朋友相帮，还算不难，倒是周围商行的挤兑晚辈实难应付，全靠仰仗了夫人的威信，才有今日的太平。
姚氏摆了摆手:“你这小辈也太多礼了，坐下说话吧！我也是商家出身，这是见多了生意场上争不过，就暗地里下手使绊子的人。
早先听人说起几家大商家趁你起新居，送了丫鬟过去，还闹出事来，也是你身边缺了能主事的祖母，让别人起了这份心思。
说起来也是你本家长辈之错，本不该我这外人插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是该成一个家了。
若在清辉县里有你中意的大家闺秀，只要你说了，本夫人愿意帮你保这个媒。”
时间已经了腊月，江南特有的阴雨冬天，开始了日日缠绵，连续好几日见不着太阳。
福伯指挥着院子里的婆子、厨娘采购过年要用的鸡鸭鱼、糖果点心，还有与城里各处商家的往来礼盒。
红绡闲来无事，拿着绣绷在卧房外间的窗下，正一针一针戳着一片叶子，现在她的绣工上有了长进，对这些女儿家的技巧，也有了兴趣，每日舍得花些时间在这上面。
紫烟端了碳盆进来:“姑娘，这炭是刚起的，火正好做来，暖暖手吧。”
把碳盆放在红绡的脚边，用竹编的四角攒丝罩笼罩了上去，防止落了东西进去。
收拾停当，才坐到红绡身边，两个女孩头挨着头，紫烟开始指点红绡的绣品来。
青萝挑开帘子，裹着一股寒气就冲了进来，慌慌张张，语无伦次:“姑娘，来人了！来人了，本家派人来了！”
按红绡的想法，两个月前就该有本家的消息，这一等竟然到了腊月，她没有想到的是本家那边因为张启栋的缘故，差点出了大乱子。
因为张启栋流落在外近一年时间没有死，看样子居然还能继续熬下去，这不是赵氏想要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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